“你这傻孩子,快坐快坐,添把椅子,子志啊,你吃饭了没?同祖母一块用吧。”
但崔雪河却拒绝了,道:“今日只是来跟老夫人祝寿的,我已经用过饭了。”
“你这孩子怎么跟当年一样,来了就看书,怎么叫就是不留饭。”
而情绪是可以感染的,哪怕有人对崔雪河依旧抱有别的看法,一时也被老夫人的言语,勾的鼻子一酸。
只是若祖母知道,当年的少年已经变了,不再清风明月,而是变的会攀附权贵,甚至伤害故人,祖母又当怎么想?
沈淳然不想戳穿,也不想再看了,便转身又出去了。
崔雪河此刻也与老夫人寒暄差不多了,便不再打搅他们用餐,放下他微薄的贺礼,也转身先退出去了。
其实他去追赶沈淳然了。
“淳然夫人。”
崔雪河快步赶了过来,似有话要说,但沈淳然如今却是不愿搭理他,甚至有些怒火,转身道。
“崔公子追着本夫人做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登徒子,叫人将你赶出去。”
崔雪河张口欲说什么,但马上改口道:“你可是怪我那日与你引见了辰王?”
“这还不够吗?哦,对了,到忘了,你如今可是辰王殿下身前的红人,我沈淳然已然高攀不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你花言巧语的骗骗祖母便罢了,至于我,以后再见,只当陌路人吧。”
沈淳然虽在江烨面前表现的很平静,因为江烨是敌人。
但崔雪河是一种背叛,她才会如此的火气。
崔雪河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最后笑道:“好,我明白了,淳然夫人如今得了诰命,果然气势不同从前了,便也不怕告诉你,辰王殿下十分赏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将我当年失去的,在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哦,是吗?”
沈淳然不想再与崔雪河废话了,他是可怜,他是受过很多苦,但都不是算计她的理由。
至少她沈淳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转身欲走。
不想身后却传来一个低若蚊蝇般的声音,“那日的荷花灯,你可喜欢……”
沈淳然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转过身,却发现崔雪河已经走了,果然是她听错了。
……
安国侯府的寿宴,办的勉强也算圆满,事后安国侯府一家人又凑在了一起,因为今日唯一的不圆满。
便是辰王突然横插一杠,令揭发江令一家罪行的人变成了江烨,使原本要借此和离的沈淳然,并没有如愿。
“淳然啊,如今这可怎么办?忠勇侯府那边大约是知道,你在查他们了?”林氏担忧道。
沈淳然倒是一点不慌不忙。
“知道了又如何?我与他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放心吧,女儿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既然今日不行,那就明日。”
“什么明日?还有明日?”
为了安全家的心,沈淳然只好再次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道:“揪出云州江家的罪行,原本已经足够和离之用了,我便没打算抖落出第二桩事,毕竟证据还有些不足,时间也有些仓促,不过如今看来,是必须抖落出来了。”
“什么事?”
沈淳然微微冷笑道:“一件足以令忠勇侯府抄家灭族的大事,如今也快攥在我手里了,不怕他们不答应和离。”
说到抄家灭族四个字,林氏吓的脸都白了。
怎么女儿出嫁三年,在归来,总觉的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抄家灭族的。
沈长玉也是眉头紧蹙, 他知道,这都是忠勇侯府逼的,若是早早和平和离,不就好了吗?
“那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
沈淳然道,原本这件事她不想碰的,若今日顺利和离也便罢了,江烨既然不肯,既然这样步步紧逼,那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沈淳然也知道,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还有崔雪河。”
临走的时候,沈淳然突然再次提起此人,道:“崔雪河已经不是当年的崔雪河了,无论他在你们面前如何的花言巧语,都不要轻易相信。”
安国候与林氏一时无言,因为他们也不清楚如今的崔雪河。
“只是瞧着,与当年并无差别啊,那孩子怪可怜的……”林氏唏嘘道。
沈淳然不想多说之前的细节,只冷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已经投靠辰王了,与他亲近便有站队之嫌。”
“怎么可能?”
沈清浊一惊:“虽然崔家出事的时候我还小,但崔雪河在京城许多学子的眼里,一直都是神话般的存在,长姐不知,京中许多学子知道他回京后,不知有多欢呼鼓舞。”
沈淳然倒是不知,都这么多年了,崔雪河在京城的影响还这么大。
前世为什么他没回来呢。
“那又如何?太阳也是要西沉的,更何况神话,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吃了此人的亏。”
沈淳然叹了口气,又与父母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忠勇侯府才是她最后的战场,此刻还不是凯旋的时候。
另一面。
江烨从检查司出来后,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大马车,一旁有护卫做了一个请的工作。
江烨认得,这马车是辰王的,一时心中激动莫名,快步上前。
“拜见辰王殿下,今日之事多谢殿下提点,江烨铭感五内,若殿下将来有什么用得着的,江烨必然肝脑涂地。”
赤果果的献媚了吧。
车内的辰王凤夜淡淡一哼,道:“你倒是个懂事的,总之比那你食古不化的夫人懂事,不过本王挺喜欢你这种人的。”
明明家中有侯爵,却把自己活的犹如亡命之徒一般,也是稀罕。
江烨一时将自己的身子,弯的更低了,朝中谁人不知,太子与辰王分庭抗礼,将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说不定就是眼前这辰王,自己若能攀上辰王的关系,将来必然不可限量。
想到这些,江烨就微微的心跳加快。
“王爷有何吩咐,只管吩咐便是。”
辰王勾唇一笑,“你想多了,目前还没有要你办的,你现在唯一做的是,不得与淳然夫人和离,捧着这么有本事的夫人,自然是要好好笼络了,也不知你是怎么活的,竟要闹到这一步,江烨啊江烨,你这么多年出不了头,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