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算是成功说到了江烨的痛点上,没错,他这些年始终出不了头,便是错把鱼目当成了珍珠。
怠慢了原本该是自己贵人的沈淳然。
只盼如今悬崖勒马还有机会。
“多谢王爷提点。”
辰王懒得与他废话,马车驱使便离开了。
江烨第一件事就去安国侯府接沈淳然,不过听说沈淳然已经回了忠勇侯府,一时有些高兴和激动。
难道,她今日没有和离成功,所以妥协服软了吗?竟是主动回去了。
江烨兴冲冲的回了忠勇侯府,沈淳然果然在翠竹轩,正摆弄着几只秋海棠,见江烨进来了,也没搭理。
“淳然,你不生气了?”江烨下意识的问。
沈淳然微微一笑:“我为何要生气?气你先我一步揭发江令全家,使我和离一下师出无名吗?”
江烨语塞,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原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淳然,你要相信我,我已经大彻大悟了,以后绝对不敢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我什么都依着你,咱们好好的过,不好吗?”
江烨几乎要半跪在沈淳然的面前,哀求道。
沈淳然摇头:“不好。”
“为什么?是我之前伤你伤的狠了吗?我已经断指发誓了,若是你还是不满意,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江烨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守住沈淳然,哪怕做貌合神离的夫妻也无所谓。
“我们和离吧。”
沈淳然幽幽一语,说的无比认真。
“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江烨惨然一笑。
沈淳然点头:“是啊,你不会同意,江烨,你也变了,我记得第一见你的时候,你桀骜不驯,虽门第不高却始终有种少年武将的清冷之气,如今的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月牙还无比贴心的将铜镜拿了过来。
江烨立刻看到镜中的自己,阴郁,狼狈,甚至还有几分歹毒,他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沈淳然咯咯一笑,“你我的关系想要缓和,唯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和离啊,你随了我的心愿,等我和离后好好想想,说不定我会想明白,觉的忠勇侯府跟更适合我一些,我便又与你复婚了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江烨摇头。
“看吧,你让我相信你,可你却不相信我呢,”沈淳然再次戳穿了江烨的虚伪。
但江烨却有些慌乱,因为沈淳然的反应太反常,完全不像是计划被毁之后的恼羞成怒,反倒像还有更大的计划。
想到之前她与他说的话,江烨忽然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有什么计划招数……”
“这么想知道,那不如我告诉你吧,此事一旦发作起来,就连辰王都是救不了你的,不过辰王只当你是个有趣的玩意,不会救你的。”
“究竟是什么事?”江烨的眉目已经逐渐扭曲。
沈淳然终于像是大发慈悲的道:“江令在云州,不光是欺男霸女这么简单,他手上还有一条特殊的财路,你知道是什么吗?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就告诉你吧,他居然胆大包天私卖铁器,那可是禁物,他大约也知道若这种事被爆出来,必然是抄家灭族的,所以几年前在打通这一财路的时候,便孝敬的忠勇侯府几千两的银子,这么大的数额,世子心里有数吧。”
沈淳然幸灾乐祸的问。
江烨当然有数,当年江令着人送来的时候, 只说孝敬侯府的,希望未来侯府能帮扶旁支。
当时他与老夫人都觉的江令是个懂事的,也就收下了,只是后来江令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劳烦他们。
他还以为是江令赚的太多,所以才会随手给他一些的。
哪知,竟在这等着呢,他们收了钱,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旦出事,那就要一起发力解决的。
奈何,江令还没告诉他呢,就稀里糊涂全家被团灭了。
“江令这个混账,”江烨瞬间爆喝出口,他自己要死,居然还要拉上他们做垫背的。
江烨慌了,江烨真的慌了。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淳然,想到之前慕容鸢与他说的话,这宅子里有保护沈淳然的暗卫。
她背后应该是有更厉害的实力撑腰,太子吗?她那日是见过太子的。
“你……你就不怕我去揭发,这样我就无罪了……”
沈淳然摇头:“不怕,你太天真了,私卖铁器与欺男霸女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可不是你去揭发就能免罪的……”
“那你呢,你以为你就能逃了?”江烨目眦欲裂的问。
沈淳然一面摆动着秋海棠,一面笑着说:“我呀,我也不知道,妾身卑微,只知我有个盛宠的贵妃姑母,还有太后娘娘做个靠山,还与长公主私交甚密,别的,也就没了。”
江烨:“……”
江烨气的恨不得打死沈淳然,原来她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筹谋,都是为了今日吗?
他果然是低估了沈淳然!
“你……”
“若你此刻答应和离,此事我倒是不急着揭发,给你一些时间,至于你能不能从中摆平,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沈淳然幽幽的道。
眼看二人之间的气氛,就要剑拔弩张,门口,江老夫人与王氏正匆匆而来。
一进门,江老夫人就焦急的问:“今日在安国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我忠勇侯府的亲戚,都被关了打牢,你们你们俩也没人给我传个信?”
沈淳然微笑着宽慰道。
“祖母安心,也没什么大事……”
江老夫人见沈淳然神色这样怡然,还有心情摆弄花草,想来是没事的,正要松口气。
不想沈淳然下一句道:“也就是陛下亲自下令,斩立决的事罢了。”
“什么?”
江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不过他到是不心疼这些亲戚,她就是害怕连累到忠勇侯府。
“孙媳这不是在与世子商量对策呢?”
“是啊,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啊?淳然你素来是有本事的,快点想点法子,切莫连累了咱们侯府。”
江老夫人道。
因为沈淳然顺着她惯了,一直都是听从的,所以看到沈淳然笑着,江老夫人就总是难得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