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容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大致明白了，戾哥是在为一个叫苏玫的女生而伤心。
他和周戾认识得晚，并不知道苏玫的存在。
不过，他看得出来，戾哥对这个叫苏玫的女生，和对他之前的女朋友们都不一样。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九点。
司容也该回去了。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已经没在喝酒，而是各自躺在自己的区域，一个在打游戏，一个在摆弄着手机出神，偶尔又看一眼手机屏幕，露出，嗯~，应该是温柔的笑。
自己则是站起身，拿上书包，“阿砚，戾哥，我得先走了，奶奶应该着急了。”
是的，司容还有一个奶奶，应该说是只有一个奶奶了。
母亲在生下他时，就嫌司父家里穷，跟别的男人跑了，而司容父亲，早些年，在工地里干活，因事故离开了。
留下了司容奶奶与司容相依为命。
司奶奶本是住在乡下的，为了照顾自己的孙子上学，借了村里面一些人的钱，再加上自己每个月的养老金和低保户得到的钱，在城里租了一间小屋子。
离学校很远，可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事了。
“行，送你回去。”苟砚安直接退出了还没打完的游戏，跟着站起了身。
“那今天就聚到这，先走了。”随后又跟周戾说了一声。
“把你制造的垃圾带走。”周戾眼皮也不掀一下的说，视线一直放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分这么清，那你的那份自己收拾？”苟砚安戏谑的看着他。
周戾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轻飘飘的瞥向某个狗东西。
“行，我来收拾。”苟砚安脚底一凉，赶忙改口。
“小司容，在等等，我收拾完了就送你回家。”他一边收拾一边看着司容说了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一个人收拾三个人的残局，桌上，就他面前乱七八糟的，啤酒罐东倒西歪，餐盒子和盖子一个在桌上，一个在地上，筷子一只在餐盒里，一只在桌子的边缘，马上就要掉下去了，还有一堆餐巾纸，全是他一个人的杰作。
周戾制造的垃圾哪用他来收拾，收拾自己的都够呛。
况且周戾自己的餐盒子自己都打包好打上了死结，酒罐子也跟着一起装进外卖袋里，只差拿去扔了。
自己吃的那份自己也收拾好了。
司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帮你吧。”要是他一个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回到家要多少点。
奶奶不得着急死了。
“还是小司容乐于助人，不像某些人啊，只会坐在那里，盯着某张照片睹物思人，现实里又偷偷摸摸……”
苟砚安边收拾，还不忘边耍着嘴皮子，过过嘴瘾。
“两分钟，没收拾好，以后不准进我公寓。”周戾哼笑一声，眼底带着危险的气息。
苟砚安一听，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再加上有司容的帮忙，哪用两分钟，一分半，他们就收拾完了。
最后，苟砚安拎着两大袋垃圾，现在周戾公寓的玄关处。
“走了，别太想念我。”
“赶紧滚远点。”
司容已经换好了鞋，站在门口外，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苏家。
苏玫进到屋里，破天荒的看到了苏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从她到江市后，除了第一天一起吃了顿饭，后面就一直没见到他和母亲的身影。
直到今天，他们回来了。
“今个怎么回来得晚了些？”柳姨上前替她接过书包，“去隔壁周老爷子家去了？”
顺嘴又多问了几句。
苏玫，“没，是在学校里吃的饭，所以晚了一些。”
随后上前跟苏父打了声招呼，“爸。”
苏父从报纸上看向苏玫，说不上有多热情的“嗯”了一声。
苏玫习惯了他的冷漠，也没说什么，打算上楼回房洗漱一番。
“你过来一下。”正在她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苏父叫住了她。
苏玫没说什么，转身走回客厅，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您有事？”她问。
苏父放下报纸，看向她，语气有些温和的生硬，“怕你刚到衡川学习会跟不上，给你报了补习班，周末的，是看你成绩上的弱项报的。”
苏玫神情一顿，关心她？
帮报补习班，去关注她以前的成绩，感觉不像是她这个父亲会做出来的事，如果是苏母说的，她倒不至于这么惊讶。
“咳~，这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要是觉得太累也可以不去。”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事不想去，苏父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您，我会去的。”苏玫头一次见他这么温和的跟自己讲话，而且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答应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还有作业没写。”她说完，站起了身。
“嗯，去吧。”
苏父重新拿起报纸，脸被报纸挡住，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只听到他的声音。
苏玫没察觉到什么，抬起步子走上了楼。
只有在厨房做点心的柳姨，看到了在报纸下偷笑的苏父。
父女俩的谈话，她都听得见，苏先生是关心小小姐的，那她也就放心了。
苏父确实是个好面子的，也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在苏玫回来的这一段时间，苏母不止一次和他在夜里谈心，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责。
他以前气血方刚，从部队出来后，一心想要在商业上拼出一条属于他的路，而苏母一直都陪着他，从他入伍到退伍，从来没有退缩，就是到后面，他要创业，她也一直跟随自己，生下苏玫的时间，正是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所以，陪伴女儿的时间少之又少。
后来啊，小有成绩，他开始在乎自己的面子，不只是他要好，就连家里的人也要好，所以，对于这个女儿的要求就更高了，怎么样都要比他在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的小孩优秀，孩子被压力久了，是要反抗的，不让她去她外婆那，成了他和女儿关系僵化的导火线，他嘴臭，说不了什么好听的话，知道苏玫回来的这段时间，自家媳妇跟自己谈了许多。
他才醒悟，他学着放低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女儿心平气和的说话，去关心她的日常生活和学习生活，不再多余的去约束她，让她以自己的思想，去做自己喜欢的做的事。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应该让她更加放纵一些，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她按照他的喜好来，希望他现在的改正还来得及。
洗去一天的疲惫，苏玫窝到了阳台上的吊椅上，上面铺满了毛绒毯子，身上也披着一个小毯子，嘴里嚼着零食，手上打着游戏，好不惬意。
在阵亡的时候，无意的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周家大院，与自己房间正对着的那个房间，应该是有人住的，她曾见过亮灯，却从没见过里面的人是谁。
她在房间的时候，对面的窗帘总是关着的，也是一次偶然看见了窗帘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是有亮光的，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匆忙走过，她才确定了是有人住的。
她虽好奇，但这是别人的隐私，她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的阳台看。
视线再次回到游戏里，赢了几把后，她又转战另一个游戏，毕竟玩这个游戏是要懂得适可而止，要不然是要重新回到起点的。
都说这个游戏在走下坡路，可她觉得，还是可以玩的，只要她不觉得腻，是可以玩到它下架为止的。
手机里也有其他的游戏，可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想玩这个游戏的。
隔天早上，苏玫没起得来，柳姨叫了好几次，她才有了动静。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沌，还伴随着隐隐的刺痛，嗓子也干得厉害。
她皱起了眉头，用力的晃了一下脑袋，揉揉眉心，那痛根本缓解不下来，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咳嗽声在房间里响起。
应当是昨晚在阳台坐了太久，吹了风，受了凉，她感冒了。
柳姨没见她开门，倒是听到了隐约的咳嗽声，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这是怎么了？”说着，急忙伸手摸上苏玫的额头。
还好没发烫。
“没事，应该是昨晚受了凉，有些感冒了，吃点药就好了。”苏玫拿下柳姨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安抚道。
“要不还是帮您请一天假吧，去医院看看。”柳姨还是放心不下。
苏玫掀开被子，下了床，“不用，不碍事。”
不是她在逞强，她的身体她比谁都知道，以前在芜城发着低烧也一样去学校，现在只是一个小感冒罢了。
柳姨见劝不了她，叹了口气，转身去给她准备感冒药去了。
卫生间里的苏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色白了些，平时没什么两样。
快速的洗漱完，本身就比以往晚了十多分钟，她换好衣服就匆忙下楼去了。
苏父早早就去公司了，也就没有得知她生病了。
因为时间上快要来不及了，她从餐桌上随手拿了一个三明治和一个鸡蛋，顺便交待柳姨帮她把药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去到学校她在吃。
随后便转身去穿鞋了。
柳姨很快就帮她收拾好了，还给她准备一个保温杯。
站在门口，把书包递给她，脸上满是担忧，“小小姐要是在学校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打电话回来跟柳姨说啊。”
“会的。”苏玫背好书包，点头应好。
看着苏玫的身影消失在苏家大门，柳姨叹了口气。
三年，把小小姐变得更加独立了。
出到外面的苏玫，很自然的就往周家大院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很空，连门都是紧闭的。
她居然生出了一股失落，这种没由来的情绪让她心里一慌，自己这是在失落周戾没有等她一起上学？！
她赶紧把这种情绪从自己脑子里摇了出去，这是不该想的，人家没有义务每天等你。而且也是她昨天说的，不用他等自己，现在他没等，自己反而还失落了。
靠——，她自己是不是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