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怎么着，他不打算把小宝带走了？
“唔，我后天还有考试来着。”她委婉又小声地说出口。
“考文学？”他挑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没抓重点。
“嗯。”她点头。
宫禛顿了顿：“有把握吗？”
她一脸懵地看着他，想了几秒如实回答：“说不上有没有，上两次考试我都是第三名，和前两名差在了神界历史上，但这次术法考试很悬，虽然有司命帮忙，可要是碰上劲敌，我也只能成拖累了。”
司命？
他眯眼。
她找司命帮忙？
一个柔柔弱弱的文官，再过两年连小宝都打不过了，能帮她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下去，就在汤故打算问他今晚是不是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听他开口。
“你这次，打算争取什么位置？”
“阎王。”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已经做习惯了。”
他笑笑。
确实是她的个性。
“但是我知道应该很难，阎王的岗位虽然又苦又累，但其实很吃香，哪个神仙想历劫，人间又出了什么事，都由那个位置上的人说了算。
之前是王母娘娘力荐，加上我的考核一直都稳定在前三，才能长坐那个位置，但现在不一样了……所以，我也不抱期望。”
“考得太差难保不会被送去蛮荒，小宝承蒙你照顾，作为感谢，神界历史，我可以帮你补课。”
汤故傻眼。
帝君亲自给她补习历史？
神界存在于世万年，最初开天辟地由父神统一天下的时候宫禛就跟随左右，他立奇功被封为帝君，父神死后他即天地共主。
但他本人生性冷淡不爱多管闲事，父神一辈的神仙大多数战死，少部分也因为经历太多劫难不想追求所谓的永生自愿羽化，一万年过去，亲历这段历史的神仙，已经寥寥无几。
宫禛现在说要给她补课，无异于书写历史的人要给她开个天眼，无论多细的事，哪怕书里没写，她也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
他愿意给她补课，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何况父神那辈有相当大体量的八卦一直流传至今，她经常听月老和哪吒提起，以前没有深究的兴趣，但现在当事人坐在这，不听白不听。
“那开始吧。”她双手着下巴，洗耳恭听的样子。
宫禛轻笑一声：“你是想听八卦，还是想了解历史？”
他说的是给她补课，且不说她连拿纸笔的意思都没有，夜深人静，适合上课？
汤故坐在他对面，神界没通电缆，所以也没有点灯，只有小茶几上的几只蜡烛晃荡着，他的脸在烛光里晦暗不明，但这么看着，他的长相，冷峻清美到令人窒息。
难怪玉帝那一支的几个公主都对他着迷，甚至连不常出门的谨禾都倾心爱慕。
“看什么呢？”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她回过神。
“啊，今天确实有点晚了，也不打扰帝君休息，若您有空，我明天一早去西帝宫，如何？”
“确实，夜深了，我带小宝回去也不方便，既然明天都要给你补课，不如借住一晚？”
她站起来的动作顿住：“住……我这？！”
“不然呢？”
“可我这只有一间房啊。”
她也是借住王母的宫殿，虽然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但是小院子里没有客房。
“没事，我不介意。”他挑眉，神情淡淡。
汤故瞪大眼。
她介意！
她还没开口，宫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勾唇：“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她想拒绝，可对方是帝君，还是即将要给她补课的帝君。
其实睡一晚也没什么，神界开化至今，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大家已经不会太在意，宫禛不同是因为他万年来都单身没有绯闻，除了突然出现的小宝。
“帝君，这话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有点好奇，小宝为什么会把我——错认成他……妈妈。”
闻言，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冷下去，她还在想是不是这话说错了，戳了痛处，正打算道歉，就听见他说：“因为很像。”
不只是像，是一模一样。
他看她，她表情懵懂，显然没理解这个“像”是怎么个像法。
如果可以，他很想摊牌，结束这种看似永无止境的拉扯和纠结，但她魂魄没有找全，不能受刺激，何况她丢了记忆，他说小宝是她亲生的，无凭无据，也得她信。
他活了一万年，第一次这么没有耐心。
“那……他亲生母亲呢？”
“不在了。”
汤故闭嘴，感觉自己已经越界了，但看样子宫禛只有伤感没有介意，她松了口气。
“那个，床是铺好的，您睡床吧，我打地铺。”
宫禛没意见，也没推让，她的地铺刚打好，小宝就从门外溜进来。
“爸爸，你今晚也要在这睡吗？”
语气听上去竟然有点嫌弃，宫禛眯眼，小宝瞬间换了个表情：“那真是太好啦。”
芝麻大点的人精。
汤故不敢插嘴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吹灭蜡烛，立刻入睡。
小宝也许是认床，睡是睡着了，就是一直翻来覆去不老实。
夜深人静，宫禛坐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滚到床边的小宝，把他拖回来，盖好被子，下床，走到汤故旁边。
他带着一点内力，脚步声压根听不见，她睡得正熟，手搭在枕头旁边，投降的姿势。
小宝睡觉不老实完全遗传的她。
他在她身边躺下，她完全不设防，翻了个身，甚至把腿架上来。
他勾唇，没动。
一偏头，就是她的脸。
人间几十年，神界几十天，从她醒来开始，之前的煎熬和等待，都变成了一晃而过。
她和之前没有半点区别，在外面不爱说话，被人挤兑欺负也从不着急还手，除了……不会再刻意接近他。
她不知道梦见什么，嘴唇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又抱紧了点。
她脸埋进他脖子里，呼吸毛茸茸的，从他锁骨处一扫而过。
他拉开点距离，低头看她，她恰时抬头，唇擦着他的下颌。
他低头，看着睡梦中无意点火的某人，眸子暗了暗，伸手，捏住她下巴。
她没有要醒的意思，只是不满意被他控制，挣扎一下。没挣掉，也就算了。
他指尖发紧，沉默一会，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