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转头：“星星。”
人间的银河，和天庭的银河是不一样的。
神因为站的更高而觉得自己伟大，人却总是因为离天太远感觉自己渺小。
但人间的星空，更漂亮。
可能因为离得远，看到的反而更完整。
宫禛走到她身边，她站起来，等他坐下，再坐在他腿上，两个人相当默契。
沉默一会，她动了动：“宫老师。”
“嗯？”
“你是来历劫的。”她转头，“你要是回去之后忘记我怎么办？”
宫禛挑眉：“不会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不管神仙历劫是什么出厂设置，以她的存在感，他也不可能忘。
“你忘了我没关系，记得小宝是你儿子就行，如果你也忘了，他就真的没人保护了。”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奇怪。
什么叫“也”？
什么又叫“没人保护”？
他以为是她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才会有这种感叹，摸摸她的后脑勺：“我连你是神仙都接受了，还能怎么忘？”
她鼻子微微皱起。
不愧是帝君，接受能力真强大啊。
换谁不疯的。
顾温听说自己是神仙之后立刻放纵了，要不是人间还有法律约束，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无底线的事。
她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是顾温的微信。
都摊牌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以这样的心思点开弹窗。
「顾大嘴」：现在时间不多了，该珍惜的赶紧珍惜，打响人间最后一炮！
“……”
大意了。
她哪怕死了也要诈尸起来把和顾温的聊天记录删除的，怎么就直接点开让宫禛看了呢。
再说，顾温要不要看看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危急关头，她脑子被黄颜色的东西糊住了吗？
头顶上传来宫禛的笑声，听得她想原地去世。
真是死了都比现在尬得脚趾扣地要强。
“你们平常就聊这些？”
“没有！”她立刻撇干净，“我可从来不和她讨论这种事。”
下一秒，顾温又发了一条。
「顾大嘴」：还有上次我给你看过的那个男模你记得吗，他下海了哈哈哈哈！姐妹们有眼福了！
汤故：……
会说就多说点。
“什么男模？”
“我忘了。”
遗忘来得好突然，但她现在确实是脑子一片空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是她看到了宫禛和延逸的聊天，而对方在说美女模特这件事，她应该也会大脑充血？
“我真的不记得了，顾温……给我发太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诚恳倒让他不知道该接什么。
“但是我私心觉得他们的身材都没你好。”
宫禛的肌肉都是正儿八经在部队里练出来的，哪怕是帝君原身，也是大杀四方的年代在马背上挥刀舞枪的成果。
当然，帝君原身她没看过赤果果的，甚至只是远远看过一眼身形，剩下的都是听帝君神宫里小仙娥八卦的时候脑补的。
她想着想着，咽了口口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哽。
近墨者黑，她好像被顾温同化了。
手是什么时候放在那块的来着？
指尖紧了紧，肌肉的踏实触感让人下意识舔唇。
顾温虽然流氓，但真是她的知己啊。
但是这时候表现得这么急迫，是不是不太懂事的样子？
他知道她的意思，伸手碰碰她鼻尖，然后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汤故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
宫禛气笑了：“干什么？”
她抓着他的肩膀，扭半天：“来……来吧。”
更不对劲。
好在他一直在线，没过多久，她就把其他情绪彻底抛在脑后。
她喜欢摸他的背骨，看不见，但指尖下的感觉让她轻轻一碰就脸红心跳。
如果阎王和帝君官宣，那在神界掀起的风浪不比影帝的小。
不管神还是人都一样，人一旦是自己的了，野心也就有了，想想如果回到天庭，她不在了，或者是谁不记得了，她都会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那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会是谁？
“怎么了？”
半夜还在翻来覆去，宫禛手压在她腰间。
“没怎么。”她声音闷闷的。
听上去不太高兴，他打开床头灯，坐起来看着她。
她抬头对视一眼，把脸埋进他手掌心。
巴掌脸，就那么点大。
“说给我听听？”他指尖一动，挑起她下巴。
汤故别开视线：“没什么，做噩梦了。”
压根没睡着，做哪门子噩梦。
她不想说，宫禛没拆穿，手被她抓着，一直看着她睡着为止。
第二天一早床边就空了，汤故睁开眼，打算去找他，结果刚开门就碰见顾温。
“昨晚怎么样？”
“你还说。”她叹口气，“你发的消息又被他看见了。”
“不是吧？”顾温眼皮狂跳，“完了，我觉得要不帝君回天庭之后还是失忆吧，不然我怕他把我碾成灰。”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刚路过走廊旁边的大飘窗，外面忽然一声巨响，像是惊雷。
两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着乌云，压得很低，远处好像有闪电，一缕一缕的亮光，哪怕是大白天也很显眼。
“那是什么啊？”顾温往前走两步，趴在玻璃窗上。
“不像是闪电。”汤故双手抱胸，站在床前看了一会。
“我也觉得，谁好人家的闪电这么密密麻麻，还都在一个地方啊？”顾温眨眼，看向她，“那是什么地方？”
她拧眉，好一会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是昨天的山地。”
“我靠？莉亚的老巢？”顾温整个人都紧巴在一起，“我听说昨天山地里都搜遍了，就是没找到莉亚，但是也没看见她人跑啊！”
“哪吒给我发了消息，说莉亚追他到一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也找了很久，没有任何痕迹，我派了摆渡人找，也是杳无音讯，我怀疑，她已经现真身了。”
“月老他们呢？”
“快到了。”她摇头，“关键时候月老这个路痴搞错了位置，跑大半天跑去了东海。”
轰隆！
两人说话的功夫，窗外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山地那边最高的山头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