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转念一想，这能怪她吗？！
要是宫禛这都看不出汤故不对劲，那才不正常。
楼下那群人好像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着后脑勺大眼瞪小眼。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回自己工位上去！”宫老爷子一声吼，剩下的人瞬间消失在了窗台边。
梦。
一定是梦！
要么是被什么催眠了，总之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不应该是真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谁要是敢出去之后乱说……”宫老爷子眯眼，话还没说完，剩下那些参谋和军官立刻摇头。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部队规矩严苛，宫老爷子下令他们哪怕再好奇也不敢多问一句。
顾温下去领汤故上楼，手抖成了筛糠：“其实一直到你来之前，我都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快露馅。”
“没办法，；莉亚控制了白无常，那边死伤惨重，况且我刚要是不出手，大家都得死。”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宫禛在你普通的术法用不了，竟然直接祭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杀人。”
“我的剑，杀不了人。”
顾温摇摇头：“你一会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轮谁听了自己和老婆都是神仙这件事，都会接受无能的。”
她点头。
三楼，宫禛站在楼梯口，她抬头看见他，脚顿住。
顾温干脆就站在二楼没上去，汤故说到底那是他老婆，骗了就骗了，还能离咋地，她可是无关人士，万一宫禛脾气上来了拿她撒气，她还要不要活了？延逸还要不要活了？
那边两人就那么站着，老半天也没动弹。
最后汤故心虚地低下头，往上挪。
宫禛没说话，走在前面进了休息室，只有两个人，他才深吸一口气：“说吧。”
她低着头，不交代不行了，嚅嗫半天，开口。
顾温等着两人消失，才蹑手蹑脚地上去，刚好碰见宫老爷子，对方立刻拉住她：“小故怎么回事？”
“我……”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额上瞬间冒汗，“哎呀宫爷爷，你别为难我了，我可不能说。”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平息手下人那些猜测？”宫老爷子面色严肃，但看上去，并没有要追究汤故责任或是怪她的意思。
她咂舌。
汤故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从小被王母收养认作义女，结果被玉帝那一支处处排挤，没想到到凡间历劫，竟然还能碰上这么好的老爷子。
“她吧，是有点特殊本领，催眠啊、致幻啊什么的，刚才确实大部分都是幻象，楼下那些人呢，我估计啊，也是被催眠了，不然你看那长剑挥来挥去的，不死人？”
宫老爷子怀疑，但这个解释听着又有点可信度的样子，他眉心紧拧：“那感情好啊那，小故有这本事，是好事啊。”
“那可不咋地。”
顾温一边说一边挪走，等宫老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休息室。
汤故老实交代完一切，轮到宫禛沉默。
“我知道听上去好像很难相信，但是都是真的，莉亚如果不是控制了小白，不可能精准打击所有埋伏在山地里的部队啊。”
道理是这样，他拧眉：“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交代了所有，说他下凡是为了历劫，但就是没说情劫的那部分，也没说她是为了来催他的进度，只说是因为发现命簿被人改了，所以来收拾烂摊子。
她私心觉得，也许，情劫还能有转机。
“这种事平白无故说了我怕你也不信，况且你是下凡来历劫的，我说了不就毁了吗。”
这个理由倒是很硬气。
“所以你只是为了工作？”
语气不对，汤故立刻警觉：“怎么可能，我要只是为了工作，为什么和你结婚，为什么生下小宝？”
宫禛眼神松了松，语气不好，但内容莫名让他松了口气。
“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隐瞒，没有欺骗。
汤故默念一遍。
宫禛没说话，看上去像是相信她。
但其实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哪吒的工作，莉亚我和他来解决。”
“你解决得了？”他拧眉。
汤故点头：“莉亚是玉帝的女儿，你就算是在天庭的时候作为帝君也从来不过问他那方的事，何况莉亚就算再厉害也抵不过分管凡间的这么多神仙，没事的。”
她看上去不像是故作轻松，但是宫禛却总觉得她还有隐瞒。
她仔细打量他的表情，作为一个没有神仙记忆的凡人，听到她说的那些事多少也得有点怀疑，宫禛表现得太平静了。
“你是不是早就有预感？”
“嗯。”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特殊身份，但汤故的不对劲，他确实是早就看出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天他亲眼看着她一掌拍飞车门，三个彪形大汉当场去世，他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别说什么天赋异禀，她当时瘦弱不堪，车祸后也受了轻伤，爆发力的解释已经很牵强，凭空杀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怎么不问？”她一愣。
这么早就怀疑，竟然憋到现在。
他是真不怕自己别有所图害死他啊！
还真是帝君的心思你别猜。
“你不是说了让我等么？”
她再次哽住。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应该先表示感动吗？
“小宝呢？”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宫禛才想起来被他遗忘的儿子。
“我让四月生和她手下暂时带一下，只要莉亚不在，不会有事。”
两人出去的时候，汤故站在门前，脚一顿，然后伸手，猛地把门拉开。
顾温一个趔趄，抬头就和她对视。
“啊哈哈哈……”她打了个哈哈，“我担心你来着。”
她挑眉：“我没事。”
“没事就好！”对方一个立正，点点头，立刻开溜。
两人从休息室出来，宫禛去找宫老爷子，不管是骗还是，都要让宫老爷子暂时打消追究的念头。
顾温缩在小沙发上看见汤故落单，追上去：“解释清楚了吗？”
“一半。”
“一半？你这不干脆直接摊牌，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摇头：“情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情劫呢！”顾温拍在她肩膀上，又叹口气，“算了算了，你都摊牌了，情劫还有用吗，你原本的计划不是用死或者分手虐他吗。”
“嗯……先解决莉亚。”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们啊？”顾温总觉得她欲言又止。“汤故我可告诉你啊，这次不是小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要是想独自承担后果，对你可不公平。”
汤故看她一眼：“我拉你做个垫背的？”
“拉我……那也不能只拉我呀，你少说得拉上哪吒和月老吧。”
汤故没接话，天庭的神仙也是个小社会，有利益，有纷争。
大家一起承担责任只是场面话说说而已，实则他们愿意来凡间帮忙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在指挥部休息了一会，吃过午饭，白无常来复命。
他只是修为被毁了大半，好在人没大事，汤故让黑无常和他换班，让他回地府养伤。
“主上，莉亚跑了，她失去了我这颗棋子，要想在人间兴风作浪，不靠鬼，那就只能靠真身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哪吒已经发了信息给月老，他带着一众神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主上要小心啊！”白无常顿了顿，“另外，今日有不少人看见主上真身，等真的开战，凡间肯定乱了套，到时候要修改整个凡间的命簿，岂不是……”
“我来想办法。”
白无常想说她能有什么办法，命簿修改都是要用法力的，这成百上千万的命簿，她废了自己恐怕也修不完。
但她看上去似乎不想再多说，白无常只能低下头离开。
莉亚失去了他，P国的部队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气势汹汹，毕竟是南岛，他们的人演练了多少遍，地形都在脑子里，一下午的时间，成功上岸的那群P国人不是被打死在山地里，就是被追杀着逃回海岸线游入海里被鲨鱼吃掉。
炮火声短暂停了一段时间，夜幕降临，宫禛轮班休息。
汤故坐在窗户边看星星，他开门也没听见。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