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老板立刻捧起笑意,迎上前。
如她所说,她对宫禛总是抱着很大的敬意,触碰底线除外。
“大统领来啦,是不是案子有进展啦?”
“要让乐老板失望了。”他摇头,看向汤故,“是来找汤小姐的。”
“是要小故配合调查呀?”乐老板看看他,又看看汤故,“不会是小故的,她这个人看着是躲带刺的玫瑰,但是好心着呢。”
“只是问问情况。”
他言语礼貌,乐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们聊,我去后面看看今天的配餐准备好了没有,大统领需要什么,叫人就好。”
“嗯。”
乐老板离开,汤故站起来:“大统领还有什么话要问?该说的,我应该都告诉巡捕房了。”
宫禛坐下:“你和徐子亦,为何有往来?”
她一愣。
下意识反应是他们的关系暴露,但仔细想想,如果他抓住徐子亦是间谍的把柄,就不会私下来找她。
“徐副统从前也在B国留学,当时是老乡会上认识的,不过……不算熟。”
他没答。
“大统领为何问这个?”
“徐子亦昨夜忽然出现在百乐门,并非我安排,问他,他说来找你。”
“哦,原来如此。”她表情未变,“徐副统在国外留学时就向我示好,不过我漂泊无依,并没打算结婚,昨夜,他也是来找我说这件事的。”
他们训练有素,知道如果接头被暴露该说些什么搪塞,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宫禛闻言,没有怀疑的意思,想来他应该也问过徐子亦,两人的口供都对的上。
“大统领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
没有?
就为了问一句这个大老远跑来百乐门?
他到底是真的不怀疑,还是装出来的试探?
汤故不敢掉以轻心。
他站起来:“午饭点到了,汤小姐可否赏脸?”
她一愣:“当……当然。”
来得好突然,越来越觉得他别有深意。
州城最好的饭店就是百乐门,他却带她离开了这里。
两人坐车拐进弯弯绕绕的小巷,最后在一个馄饨铺前面停下。
“吃……馄饨?”
大统领穿着西装风衣坐在街边吃馄饨,画风莫名诡异。
“嗯。”
他没有别的话,下车。
汤故紧随其后。
馄饨铺的老板是个跛脚的大妈,看见宫禛,立刻站起来:“大统领又来啦?还是老规矩?”
“嗯,谢谢。”
他在桌前坐下,附近很多小摊,都是支了个棚子就这么沿街做买卖,看见他来,你一言我一语,目光挪不开。
“大统领来啦,这是我家的豆花,新鲜着呢,您要是觉得好,我下次直接送去统领府。”
“呀,大统领带了个姑娘来呀,我这个蹄花美容养颜,送小姐一份,您尝尝看,保证下次还想吃。”
“大统领这是好事将近呀?”
“大统领,我爷爷说送一碗凉菜给你。”
“有凉菜不得下酒呀,我这可是十几年的陈酿。”
“啧,老陈,上次你亲家要喝都没舍得拿出来,这次这么痛快?”
“大统领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一边去。”
宫禛只点了两碗馄饨,上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不下了。
汤故看着排队来送菜的人,愣住。
“他们都是……”
“这位姑娘第一次来我们这后巷吧?”馄饨大妈笑笑,“我们都是从前从庞州城逃难来的,本来州城不愿意收留我们,是大统领在后巷找了个地方安置,又给我们拨了些做生意的钱,才能立足。”
她放下馄饨,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汤故看了宫禛一眼,他把碗推过来:“尝尝。”
“大统领人好着呢,州城的兵才是老百姓的兵,庞州城那些败类,算什么狗东西!”
“就是啊,我女儿就是被庞州副统掠走的,说是做他的妾,还没出三个月,就死了……”
“州城现在都是一夫一妻,哪来什么妾,那福氏做的那么大,福老板就算是偷人也不敢带回家。”
汤故听着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安静地吃馄饨。
他给了这些人一个相对和平的生活环境,偶尔来吃“免费的午餐”,要不了多少钱,却让人觉得不欠人情。
“好吃吗?”宫禛看着她。
她点头:“很好吃。”
她在B国留学的时候也经常吃这些州城才有的小吃,但那些人赚的就是他们的家国情怀,标价奇高,用料却能省则省。
这碗馄饨板子上写着只要几块铜板,但一个个的肉馅都有两块硬币大小,真正的皮薄馅大。
“大统领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不是说,你父母的遗愿是回到州城?”他勾唇,“百乐门不是真正的州城,真正的州城和真正的国家,是最艰苦的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