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万没想到海爷竟然会把象樽带到这种地方来,不仅仅是人多眼杂,而且基本没啥安保措施。
徐爷跟我眼神沟通了一下,我得到认可后便把手搭在了上面,冰凉的触感让我精神一振。
我只是浅浅的摸了一下,便把手缩了回来:“海爷,这东西不是青铜的?”
海爷点点头:“确实,我就是搞不清楚这东西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
“但是这种造型的樽我确实是头一次见,感觉比子乍弄鸟还要生动,比起湖南那几个僵硬的象樽要好太多了!”
海爷的评价是一点都不夸张,我第一次感觉也是这样。
虽然我也看不出什么材质,但还是要假巴意思的掂量掂量,敲打敲打听听声音。
谁知就是这一拎起来,我又感觉到了不对,分量不对,这只樽跟当时盘王像地下密室中抢到的那只樽一样,都比真品要重。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海爷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我眼神瞟过去,发现他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阴狠。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那种感觉就跟徐爷在审问我赵云波怎么死的时候是一样的。
我的整个后脑瞬间发麻,回忆了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的一切所作所为,甚至连开门的习惯和哪只手先摸上象樽的都回忆了一下。
当我再次凝视象樽的两只灵动的眼睛时,我忽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就是我刚刚表示怀疑的一声:“嗯?”
因为靠重量来怀疑象樽的真假明显不合情理,这种疑问是建立在我摸过真品的基础之上的,如果没有找到其它的疑点,我绝对不能有所表现。
现在唯一能摆脱嫌疑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出这个象樽身上其它的问题。
我努力还原出刚刚发出疑问时的姿势,终于在繁杂的纹饰之中发现了一丝破绽。
有一说一做这个假象樽的人是个绝顶高手,本事绝不在我之下。
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如此真实的风化纹和沁色,我感觉我师父肖国梁都差点意思。
但是他明显不是做了一个象樽,盘王像底下那个假的是一个,我眼前这个也是一个。
如果是专心做一个的话,那肯定是精益求精,但如果是做了两三个,那就难免有疏漏。
这种仿古的沁色需要用药水一层层补,再一层层刷,遇到这种纹饰繁杂的物件,就要注意到每一个缝隙和凹点。
显然这个做旧师傅就出了纰漏,一道不起眼的暗纹里,有了一道不起眼的贼光。
我心里有了底,摇摇头表示遗憾:“海爷,您让我看东西是信任我,我就不和在黄爷家里一样藏着掖着了,您这东西不对。”
紧接着我抱起了象樽,说道:“该说不说做这个玩意的师傅是真厉害,这比我在潘家园琉璃厂那些做旧师傅水平高得多,基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然后我指着那一道有贼光的地方说道:“但是百密一疏,这里他没用药水洗掉电磨笔的痕迹,太平滑了有贼光……”
然后我赶紧补充道:“海爷这样吧,我也会一点点处理这东西的手段,我帮您处理下,到时候保证魏教授来了也看不出端倪!”
海爷叹了口气:“哎,不麻烦你了,你能帮我看出问题,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他又自嘲道:“果然啊,上了岁数眼力是真不行了,诶,昨天黄爷那个扳指,你到底是从哪看出的不对?”
绕到这个话题上,他马上恢复了刚刚的神色,散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杀气也瞬间消失。
我扭动一下脖子,放松了一下僵住的肌肉,说道:“害,那个古玉的扳指简直再好辨认不过了,说白了在明清之前,这玩意是正经的实用器,虽然有钱人也会让它带点装饰属性,但是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拉弓射箭时候卡弓弦用,肯定会有使用痕迹。而到了清朝之后,扳指习惯套在右手来垫住箭杆,后来也慢慢失去了功能性,变成了纯装饰为主的玩意儿。”
“而黄爷那件扳指,开始时我以为是使用痕迹乾隆爷看着不喜欢就被磨掉了,但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是用一个老玉琮改出来的,玉制够老看不出破绽,但是整体的形制却跟战汉的扳指略有差异,就认定了它不是老东西。”
海爷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年轻就能在北京做生意,真不是一般人,敢问你家祖上是?”
我赶忙说:“种地的种地的,我就是纯爱好,看了几本闲书。”
海爷又夸了我两句,然后让我先吃饭,接着他就自己走了出去。
他前脚走,小欧后脚就进来了,给我拿上来了一杯啤酒,然后挨着我坐下了。
刚刚一顿话给我说的口干舌燥,我忙咽了一大口冰啤酒,斯哈了一声后开始对着满桌菜肴开动。
桌上一道烤白鳝是我的最爱,吃完后我让小欧又给我叫了一份带走。
终于,我拍了拍滚圆的肚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要掏兜,小欧就把烟递了上来。
我说道:“你咋不伺候海爷去,他人呢?”
小欧说:“海爷吩咐了,让我伺候好您,说您可是贵客,不能有丝毫怠慢!”
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不能有丝毫怠慢?那就是言听计从呗?”
她噗嗤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我说:“那行吧,先找个洗脚的地方,我吃饱了放松下!”
“啊?”
“咋?不是说言听计从吗?”
小欧没想到我能提这么奇怪的要求,赶忙答应到:“行,咱们这就出发!”
找了一家正规洗脚城,我和小欧刚走进去,几个在大厅里的男人就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两个还在窃窃私语。
不用想我都知道他们说的是啥:“这地方还有自带的?”
不管他们的想法有多龌龊,反正我是真的想捏脚了。
36号技师在我俩的脚板上耕耘的时候,我跟极度放松的小欧谈起了心:“你之前是干啥工作的,别说卖服装昂。”
小欧被我的问题问的一愣,噗嗤笑出了声:“别逗了赵先生,我卖服装干啥啊?我一直都是给海爷做的私人助理。”
她明显不知道卖服装是什么典故,但是给我捏脚的妹子确是羞愧的低下了头,看来她没少说过自己干这行以前是卖服装的。
我问海爷有多少个私人助理,小欧盘点了一下,说是大概有四五个。
我问:“都是你这么漂亮的吗?”
小欧说:“您又说笑了,不过海爷对助理的要求很高,我就是个纯摆设,另外几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姐姐。”
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忙问都是哪些真本事,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肉烂骨酥的本事吗?
这话把屋里两个技师都给逗乐了,小欧忙解释道:“赵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海爷怎么会看上那种本事,我这么跟您说吧,这些个本事都是要命的。”
说到这我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然后挥挥手让两个技师赶紧捏完回避了。
气氛暧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我和小欧,各躺在一张理疗床上。
我冲着房门扔了一只拖鞋,然后跟小欧说:“来来来妹子,哥好奇惨了,你快说说另外几个都有些啥本事?”
小欧一板一眼的跟我讲了起来,跟说评书一样。
她说之前有一个小姑娘有很奇怪的手段,当时海爷在吃饭的时候被人顶撞了,当时身边就带了小欧和那个姑娘。
小欧被对面几个大汉直接吓傻了,但是那个姑娘直接护在了海爷身前。
当时那些人想动手,但是一个人刚骂出脏话,就跟被使了定身术一样僵住在了原地,然后表情变得狰狞,接着就倒在地上了。
那伙人一看自己人出了问题,也没再找海爷麻烦,直接把人送去医院了。
后来据说那个人就死了,海爷为此还稍微惹上了一些麻烦,但是他手眼通天,很快也就大事化小了。
小欧说但是这个姑娘来了没有多久,就不想在海南待了,就去了外地,具体去哪小欧不知道。
我直接愣住了,心想这他妈不就是墨子伶嘛,原来她还给海爷当过保镖。
顿时我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就墨子伶逃走之后,最先找的人大概率就是海爷,无论是寻求庇护还是找机会报仇,这都是不二选择。
那我现在身处海南,岂不是步步凶险。
我忙问:“那你说的这个小姑娘现在去哪了呢?”
小欧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确实很久没见到了,上次见还是去年十二月份,她回来过一次。”
我点点头,那就对上了,当时墨子伶应该就是从海南出发,去到广西帮助二哥处理象樽的事情。
“这么厉害的本事,我听都没听说过。”我一边摇头,一边让她继续讲。
她又说到还有一个现在都服侍在海爷身边的女人,也是一个功夫很厉害的角色,所有人都管她叫二姐,虽然小欧没见过她出手,但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势可做不了假。
我点点头:“确实,我在天津认识几个会武功的人,那气场全开时候,确实能把人吓够呛。”
我本想听小欧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说到:“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更多的人我也没见过。”
我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呢?”
小欧疑惑道:“我咋了?”
“你有什么本事,不然的话海爷怎么可能这么看重你,不会只是因为漂亮吧?”
小欧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真没啥本事,如果有,那可能就是伺候男人吧~”
她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媚态十足,再加上不正规洗脚城特有的氛围感,我差那么一点点就没把持住。
心脏都已经开始突突上了,我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说道:“海爷就是让你来干这个的?”
她娇笑了一声,直接从理疗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一个跨步直接骑在了我的腰上。
她随手一撩头发,淡淡的发香传来,我死守的底线瞬间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大脑忽然宕机了,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后,人竟然躺在了医院,身边是郑小兵和小欧。
我摆摆手让小兵先出去,病房里只留下我和小欧两人。
我扯起被子蒙住脸:“啥情况啊,咋还晕过去了呢?”
外面只剩下了小欧的笑声:“哈哈哈哈,赵先生你还有马上风啊!”
我有些郁闷,吼道:“什么鸡儿马上风?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一听这话小欧笑的更厉害了:“啊呀赵先生我咋可能用迷药吗,你看你现在很完整是不是,咋还能担心我给你下药呢。”
“行了这里留小兵照顾我就行了,你赶紧走吧。你老是跟着我干啥,海爷有事的话你再来找我!快走快走”
小欧留下一串笑声就走出了病房,紧接着小兵一脸坏笑的走了进来:“咋滴兄弟,你还有这种隐疾?”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这事情要是让阿乐他们知道你就死了你知道不?”
小兵边笑边点头,我又骂道:“别他妈笑了,滚出去问我能出院了不!”
小兵捂着嘴又走了出去,我试着起身,发现身体没啥问题,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20多条未读消息。
其中一大半都是叶青发来的,基本都是骂我敢在海南瞎搞就要了我的命。
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妈的她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在我对别的女人控制不住的时候,还能给我强制关机,这样就根本不怕我出来搞些狗扯羊皮的事情了。
很快小兵就进来了:“兄弟,大夫说你没啥事了,可以随时走了,不过他们建议你先去男科医院看看哈哈哈!”
我赶忙解释:“是他妈的有人给我使了手段,我没办法给你解释,都是出马仙干的。”
小兵虽然没有再说啥,但是我看得出他是憋着笑的。
就这样我一脸无奈的回到了他家,阿乐看我表情不对,还以为跟海爷的会面不顺利,我说:“小兵你先回避,我有事跟阿乐单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