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两坛酒干完了。
王光林趴桌上睡着了。
王三石晕乎乎的靠在旁边的墙上傻笑。
张百尺半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拍着桌子喊:
“小二,拿酒来!——”
院子里三人听见屋里有喊声赶忙跑过来。
这——
三个倒了一个,还有一个快倒的在傻笑,还有一个快倒的在要酒。
一屋的酒味,王四凤皱着眉头:
“娘,咱家还有酒吗?要不我去大伯家借点儿?”
这小姑娘,你是想三个人全喝趴下吗?
赵玉儿瞪她一眼:“小孩子,少说话。——去,厨房烧水去。”
王四凤乖乖的去厨房了。
郑新鲜拉了王三石回东屋,让他去床上躺着。
躺下了,转过头看着媳妇儿还在傻笑。
正屋。
王光林睡着了,先不管他。
赵玉儿拉着张百尺的手:“孩子,你喝多了,这是在家里。”
“家?”
张百尺直起身子,直盯盯的看着赵玉儿。
往前欠欠身子,突然扑到她怀,呜呜的哭起来:
“娘,我想你了——”
...
太阳快要落山了。
夕阳的余晖照到驴棚里。
一马一驴全镀上了一层金色。
马儿用头蹭了蹭驴脸,驴子挪了挪屁股去蹭马儿。
这俩货,在一个槽里吃着,也熟了起来。
...
“娘——,水烧好了。”
王四凤喊着跑进正屋——
今天来的姐姐正在娘怀里哭呢。
赵玉儿一回头:“去,盛一碗,多放红糖,端过来。小心点,别烫着。”
王四凤端着一碗红糖水来了,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娘,还有什么吩咐?”
“去,再盛一碗。对了,喊你嫂子,让她盛一碗给你哥喝。”
王光林也被叫醒了,三个喝多的每人一碗红糖水。
天黑了。
原本空着的西屋收拾一下,整好床铺,赵玉儿陪张百尺合衣睡下。
不陪不行呀,她拉着不放手,时不时的还来一句:“娘——”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物,突然来家里做客,还喝多了,赵玉儿心里有一些恐慌。
可听到她喊娘,又感觉心里一热。
这大人——也是个孩子,或许是想家了吧。
东屋。
王三石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吹灭油灯。
握着他的手,郑新鲜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曾经的的三弟现在的夫君,好像总有她看不透的地方。
今天,县尉大人突然来家里,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留下来吃饭喝酒,又喝多。
这,让郑新鲜忍不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
...
害!不想了,无论怎样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强多了。
翻一下,躺平身子,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郑新鲜还是睡不着。
虽然她没有喝酒,可就是感觉体内一股热气乱窜。
快要压不住了。
侧一下身子,轻轻咬住王三石的耳垂,手也不老实起来。
终于王三石醒了,酒劲早已去了大半。
小萝卜变成了大萝卜。
窗外,起风了,下雨了。
雨滴滴落在房瓦上。
“啪——啪...”
[技能:无为]
[等级Lv1(9400/10000)]
...
第二天。
西屋。
赵玉儿早早的醒了,可身旁的张百尺还睡的正香。
睡着了还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
轻轻把她手掰开。
可只是一动,张百尺也醒了。
美美的睡了一夜,酒劲儿早没了了。
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觉脸上微微一红。
回想一下昨天的事——
记忆有些模糊。
害,喝多了,出糗了。
又失态,大意了。
“伯母——”
...
张百尺匆匆起床。
洗把脸,喝了碗赵玉儿煮的红糖鸡蛋水。
王家的其他人还没起来。
和赵玉儿告别。
拉了枣红马,快马加鞭。
回县衙。
前些天才被罚了俸,现在她不想缺勤。
还好,不到半个时辰。
——县衙内堂,县令等人也是刚刚到。
一个简短的小会之后,张百尺回到自己的公房。
静坐下来,再想一遍昨天——
有模糊的印象。
去绿柳村。
烤肉,吃饭,完了之后是喝酒。
哎,喝酒,坏了。
就是喝酒,喝多了话也多了,都说了什么...多少有点断片。
后来还住了一晚——
害,事没办成还出了个糗。
嗨!还有点好笑,模糊记得好像王三石的老爹和他称兄道弟。
嘿嘿,喝了酒辈份也没了。
...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晚上,张百尺回到家。
奶娘刘易芸紧张的问前问后。
问她昨天在哪里过夜,怎么也不让人来家里报个口信,害得担心一晚上都没睡好。
二十多年了,张百尺,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哎,百尺长大了,论年纪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大姑娘家的夜不归宿更让人担心。
看着桌上毛边纸,写着张百尺的名字。
刘易芸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百尺,你想老爷了?——想家了?”
“不是。”
提起她爹,张百尺面色一暗。
她不想提他。
放下纸张,刘易芸走过来揽住张百尺:“孩子,不开心事,不想也罢。”
还是差个话题吧:
“对了,昨天你说去找那个王什么——,让他来县衙当差的,他同意没?”
“王三石,昨天——我忘了和他说了。还有,那个字是他写的。”
张百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毛边纸。
(其实她说了,是喝多之后说的,只是她忘了。)
“他写的你名字?——”刘易芸一副惊讶的样子:
“他是读书人吗?不是说他是普通的庄户人吗?”
“啊?对呀,他怎么会写字的,还写的像爹写的一样?——我忘了问了。”
张百尺摸了一下头,显得有些无奈。
刘易芸伸手点了一下张百尺的头:
“你呀,一向机灵严谨的,怎么?昨天是怎么了?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芸娘,我没有。”张百尺往刘易芸的怀里蹭了蹭。
“是昨天我喝多了——”
“啊?——”刘易芸惊的睁大了眼:“你跟他喝酒?你两人?——”
张百尺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热:
“不是,一开始是他全家人都喝。——后来是王三石还有他爹和我,三个人喝的。”
怎么说也算是个糗事,幸亏是奶娘,换个别人绝对不能说了。
“你这孩子,你是大人呢,做事不能失了分寸。”刘易芸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芸娘,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还有下次...”
母女两人说着笑,张百尺还时不时撒个娇,非要拉着芸娘一起睡。
害,明明是个大人了,有时候却像个孩子。
两人躺在床上,互相握着手。
静静的夜空里有温暖的气息。
看着比自己还高还壮的张百尺,刘易芸轻轻叹口气。
“百尺,可有你师兄的消息?你也老大不小了——”
张百尺侧了身子,面向芸娘:“还没有,上次送出的信应该还没到北疆吧——”
刘易芸又叹一口气:“六年了,你们连一面都没见过,再见面怕也是物是人非。”
刘易芸也侧了身子,一脸八卦的样子:“和娘说说,那个王三石怎么样,你喜欢吗?”
张百尺脸上微热:“娘你想什么呢,喜欢那也是认的弟弟。
——再说他已成婚,他娘子的肚子都老大了。”
“啊?——这样啊。
那可惜了,这么多年才又遇上一个让你上心的,可惜了。
哎,那还是等信吧。
王靖武那王八羔子怎么就不回个信呢?——”
“娘你说脏话了?——背后说人,不好吧。”
“背后说人?等见着他,我非要当面骂骂他。害的俺家百尺快成老姑娘了——”
芸娘又叹口气,哎,其实已经是老姑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