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渊在厨房里认真地做着饭菜。
没有人打下手,有些匆忙起来。
倒不是忙不过来,只是感觉。
忽然,他放下东西,连围裙都来不及解就消失在厨房里。
锅内沸腾的汤水鼓涌着气泡,就好像龙巢之内喷涌的温泉水。
女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纵身向内。
她停在冰窠之内的那朵巨大赤红花下,神色中满是柔和。右手轻微地抚摸上去,又有些害怕的拿开手。
她面露思忆之色,回想以前好多年前的事情。
说起来她也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没有光顾过这里了。
她能够察觉到这里有人曾经踏足过,在光阴中还残留着一点点气息。不过并没有对她的母亲出手,不然不管如何自己也会找到他。
她的脸上流露凶狠之色,但也转瞬即逝。
透明花束中女孩还是恬静地安睡着,没有别人的打扰,能睡到天荒地老。
“母亲……你何时能醒?”
突然从她的身上绽放开一道领域,将周围的一切包囊进去。
“出来!”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身上还别扭地穿着围裙。
两人的神色交锋。
“泽桑卡?”
女人的神色一滞,“你认识我?”
她当然没有见过无渊,但确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无渊摇摇头。
“听说过,猜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泽桑卡有些忌惮,因为依靠她的实力,竟然不能看穿眼前人的实力,虽然能感受到不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得不是很清楚。
无渊则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超出了世界的界限,大概就是以往所说的神明。
这位传说中的存在到底还是踏入了这样的位置。
他使用着符文的力量,用世界加身自己,以模糊对方的判断。
一方面是泽桑卡已经到了雪国,如果不管可能以后艾因苏赫纳可能就不存在了;另一方面正是不清楚对方的性格,自己不用符文的力量或许当场就嘎。
就现在来看,对方虽然还能交流,但是隐约能感受到脾气也不算是非常好。
“来看看,我最近都住这里。”
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原本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火的泽桑卡神情却是软了下来。
“我也只是回家看看。”
她的目光又回到花朵上。
她并非是如此简单的选择相信无渊,而是能够感受到无渊身上一种来自时间和世界规则的压力,似乎想让她相信。
这让她有一些猜测。
“你见过那条龙了?”
“谁?”
“阿兰诺德。”泽桑卡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
“你也见过祂?”
泽桑卡只是将手中的力量调动,时间的漩涡从这里蔓延开来充斥在整个冰窠之中,冰窟之中似乎任何一处地方都卷席着寒风。
这种风力还参杂着时间的力量,催促着这里一切的改变。
花朵在两人的眼前慢慢绽放,可是过了一会又合拢了回去。
“果然还是不行。”
她自说自话,然后又看了一眼无渊。
如果是阿兰诺德选中的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坏吧……
“做不做一个交易?”
无渊看着眼前的人形巨龙,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全感。
“什么交易?”
“我把‘时间’交给你,而你帮我照顾好这朵花。”
“‘时间’怎么交给我?”虽然无渊并不想照顾这个什么花,但是他更好奇‘时间’如何交付。
“我的本体并不在这里,不然的话或许真的就带走了,所以只能找一个人帮忙,既然阿兰诺德选中了你,我也选择相信你。”
这像什么话。
泽桑卡的‘时间’其实也是从阿兰诺德那拿到的。
“时间”像是一枚神格,但又不同。因为“时间”并不需要被世界承认,但是银龙当初交给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再到后来她踏入神境。
不能随意地踏足世俗。
因为是一点伟力也足以崩坏大片大片的大陆。
所以她在时间中找到了过去的自己,灌输记忆,委托“自己”去看一下自己的母亲。
“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无渊还是打算确认一下。
“什么传闻?”可是对方好像自己都不知道。
无渊只好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一遍。
可越说便说得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她又面色沉着。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对于她来说母亲死了,哪种说法没有什么区别。
冰窠是她的家,是她的羽褪之地。她生来就不是普通的巨龙,看起来倒像是一只鸟,除了头。
那么多的羽毛,和母亲的晶鳞相比实在是太过丑陋了。
母亲从未说过她什么,只是照顾她。
直到她成年。
羽毛褪落。
本该离开家的那一天,却成了埋葬自己母亲的日子。
母亲为她耗尽了力量,而魔素病是任何一族都无法治愈的疾病。
那是绝症。
刚刚成年的她只能看着母亲渐渐失去气力,逐渐陷入昏迷。
她成神之前就施展了时间的魔术,可是并不能挽回流失的生命。
漫长的岁月之后,她回到此处。
却还没有唤醒她的方法。
“时间”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只是借给了她。
或许祂应该等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而自己在神界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
泽桑卡拂过冰花的表面,闭上双眼。
“这就是我的母亲。”
无渊理解了,但是对于照顾花朵到底还是不感兴趣。
这种有些拘束的任务自己还是不愿意去接。
“拒绝。”
“时间”不要就不要呗,他个人还是蛮注重承诺的。
泽桑卡笑了笑,身形开始消散。
最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鲜花上。
“你在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就好了,在神降之前……”
泽桑卡的身形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冰窠之内。
还有一种神奇的东西飘到了无渊的身体里。
他好像能够看到一扇“门”。
在漆黑的心海里开出一道冲出光芒的黑门。
那就是神格。
独属于“时间”的神格。
无渊并没有伸手去触碰它,只是让它停留在那里。
现在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比如做饭。
他摸平围裙,又看了一眼巨大的花束,从冰窠中闪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