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房间,发现锅里的菜刚刚好。
离开的时间还不算太久,正好可以把菜做完,格雅应该也不会等很久。
他这么想着,用勺子把汤舀了一口出来,尝了一下。
不咸不淡,还算可以,格雅好像还是比较喜欢吃重口一些。虽然平日里都吃的很清淡,但是格雅还是非常喜欢吃他做的烧烤。
等烧完饭菜,时间已经过去蛮久了。
不知道格雅现在在做什么。
无渊的神念向外探识,发现旅馆中没有格雅的身影。
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了。
无渊把围裙脱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饭菜若有所思。
还是在饭菜凉之前找她回来吧,然后把晚饭先吃了。
无渊走过走廊,先是回了房间一趟,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看起来色调很暗,不过和他的精神状态很吻合。
倒也不是身上这件一时洗不干净,只是感觉这种时候换一件新的衣服会合适点。
现在出门找一下格雅,至于方才在冰窠之中发生的事情迟些再去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自己已经拒绝了,那种东西就当作是馈赠吧。
如果自己还在雪国就照应一下好了,毕竟太过强大的存在出现在这里,自己肯定也不可能放下心来。而太过弱小的存在或许连冰窠的门也未必找的到。
神格……
无渊可以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又不完全。
他想先放着吧,也不着急。
无渊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向房间外阔步走去。
他穿过喧闹的厅室,径直向外。
并没有选择直接找到她,无渊反倒是自己开始散起步来。
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这样的日子,两个人都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也算是各有脾气了。
无渊想想格雅现在会在干嘛,又想着去准备点什么,只是确实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
只是求婚。
会准备些什么?上一辈子自己都没有这样的经历,还是个处男就已经转世重开了。
那一世连牵起女孩子手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吧。
记忆越想越模糊,他看着晕在水汽里的路灯光,随手将一抹光束摘了下来。
光就好像是一束实物,静然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他什么都拿得到,却不知道拿什么准备礼物。
风也好,光也罢。这些事物接触在无渊的身上,本人都有些难以感触。
他觉得这个世界逐渐变得陌生起来,一草一木都变得无法感知。
无渊预感到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很快。
不清楚是不是力量的代价,世界已经不容许这样的存在久留。
黑色风衣下的躯干也显得几分瘦削,走向巷子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
有一些回忆如影随形。
并非是上一世的日子,也不是此刻的时光。
是类似于未来的幻想。
他和格雅。
还有一些见过几面的人。
明明是想象,却在脑海里兜兜转转,变得如此真实。
无渊站在小巷入口,看着巷道蓦然崩碎。
阴影和细微的光芒拼成一片,一道“黑门”开在他的面前。
“时间”在呼唤,岁月在照应。
并非是无渊走向那扇黑门,而是门扉正在移向他。
在这个漆黑的无人问津的小巷里此刻已经不是同一片世界的领地。
无渊还有一步便会踏过门槛,不过不等他做出选择,“黑门”已然打开!
漫天的血海朝他奔涌而来。
天空破碎,虚无横行。
一只巨大的虚幻的手像是落子,陈在天上,无尽的威压裹挟着隐隐律动的雷光向下。
天色苍茫,光芒烁动。
尘土飞扬,无数的碎石房屋向天空飘去。
祭坛、城墙、集市……
弱小的国家直接被连根拔起,数不清的生灵如同微尘。
在视野的尽头,在天际线与山脉耦合的交点,一抹黑线蔓延而开。
所过之地皆如泡影,死寂荡漾,如潮水波涌。
黑潮“缓慢”泛过整个世界,期间有千万计神光冲天而去。
可就如所有光芒闪耀,也一同的稍纵即逝。
一道道光柱不堪一击地破碎。
他看到大地的版图上神国就这么被抹除,就像几天前那人一剑抹去海边的小镇。
凡人的命是脆弱的,不值一提。
即便是叠加上数百个国度的生命也依旧压不下天秤的任何一端。
在碎裂的天空之中,晚霞和晨曦拥挤。无渊看见一块微小的土地,上面的禁制摇摇晃晃,白光频闪。
他怎么会分不清,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住的地方,是他们二人的小屋。
是他期许着以后生活的地方,所有想要长留的记忆都可以承载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也可以承纳无数的情感。
那房间飘入天际的朦胧界限,遁入虚空,被强硬地撕碎在世界里。
世界崩塌,在无穷的威力下崩碎。
数道华光飞升,大地绽放出耀眼的异彩,
大陆已经整块整块地碎裂,就像是当初在加迪斯一样。
无渊也是用无穷的威力硬生生地撕开了大地,将那枚符文取出。
而如今,五块颜色各异的奇怪石头齐齐向天空飞去,威力散布在瓦解的大陆上,仿佛在努力维护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存在。
那是符文。
五枚符文竞相起落,最后通过若有若无的光线连结起来。
一张薄弱的屏障阻挡在天际之中。
各种意义都已经消散了。
世界的基底被破坏。
只有神明存在的世界诞生了。
虚无侵入这片仅存的土地,化作有形的具象。
“神降……”
这就是她所说的?
可是泽桑卡自己又去了哪里。
还是抛弃了这个世界……
无渊下意识回过头,又突然醒悟了一件事情,回去的路好像找不到了。
“黑门”,不见了。
他只看到已经崩碎的冰原一片。
白茫茫的一片。
什么城镇都已经不存在了。
即使是依靠自己九十九级极限的力量,他也听不见一丝的声音。
所有的生灵似乎都已经死去了。
被一种伟力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你无法生存,也没有资格生存。
这就是命运,所有的命中注定只是在说你不过是无人在意的一点溅在书纸上的水墨。
本就无人在意,也不会有人特意留存。
艾因苏赫纳的微小身躯在无渊的眼中破碎不堪。
冰窠此刻就好像绽放的花束,仿佛早已喷勃的火山口。
无渊站在这块世界的土地上,又像是站在虚无中。
这无垠的虚无中有一种“生命”循着气息来到他的身边,即使无渊并不能看到却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过那东西只是简单地闻了闻便离去了。
所去的方向皆若数据般解离,在地上留下一条深邃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