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的目光从柳月如进来之后一直就放在她身上。别说昨天突破文炁己阶,此刻精神充盈,就是以前对方这样直勾勾的目光也不可能瞒过她。
林恒却是恍若未闻,盯着柳月如那清丽又带着三分英气的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眼里再也没了其他,嘴里不自觉的开口呢喃“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阿这,怎么还吟上诗了,这不该是他这个穿越者做的事吗?刘全有一阵无语,打量着出现在牢门前的林恒,凭心而论此人卖相不俗,瞧着也就二十几岁不会很大,一袭青衫竟然没什么明显的脏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不才姓林,名恒,斗胆问一句木姑娘芳名?”
柳月如冷冷的看了林恒一阵,却是没开口,直到林恒被那双炁瞳看的有些不自然撇过头去,柳月如才转身重新蹲下看向刘全有道“这是我的文炁,你身体亏空的厉害,我只是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一旦炁消散你又会变得呼吸困难”
刘全有瞧着林恒一脸尴尬,抓耳挠腮的模样觉得好笑,又听木二郎说起正事,毕竟是关乎自己的狗命,心里一紧也不去看林恒的笑话赶忙追问“能持续多久?有什么办法能彻底解决吗?”
柳月如修行文炁刘全有虽然意外,但只是想了想也觉得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在宋国除了他这种废物和萧乐知家那种连温饱都没满足的,满足修行的比例应该是很高的,能强身健体谁又不希望多活几年呢。木二郎带着一条狗大晚上就敢出门,现在想想多少是自持修为旁人不敢招惹,反倒是他先前还以为她是个弱女子,估计是让人笑话了。
“我的炁大概能护你七天,你没有修行过留不住它,除了如我这般的人每过一段时间替你护持,唯一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你自己修行,炼出自己的本源炁,理应可保你性命无虞”。
柳月如没有任何犹豫,说的很自然。只是刘全有听了却是浮现出苦笑,这个办法说了等于没说,他眼馋文炁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条件不允许啊。想到这个突然记起木二郎跟他说过要帮他入籍,迟疑了一会,刘全有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我记得木姑娘曾经答应帮我入籍,如果我能出去还请木姑娘费心,大恩大德我刘全有没齿难忘,如果出不去了,也没必要学什么文炁了”
一开始是厚颜,说到底在刘全有看来木二郎并不欠他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麻烦人家,刘全有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只是说到后来,语气也变得怅惘,能不能活过七天都还不知道,考虑这些为时尚早。
“你想入籍无非是想入学舍修行文炁,其实有一点先前我就想问你”
话音一顿,柳月如脸上适时显露疑惑这才继续道“你为什么不修行武炁?文炁修行更看悟性,武炁只需要持之以恒,两者修行结果没有孰优孰劣,对于你现在身体恢复效果上是也一样的,执着于文炁是你有什么顾虑吗?”
木二郎既然问了,刘全有也只能老实回答,谁让他是个连大多数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废物呢。
“咳,木姑娘可能不知道,我经脉堵塞修行不了武炁,不然我也不会一心想入籍”
刘全有一脸愁容,语气笃定,柳月如却是听的直皱眉,刘全有的身体她不用检查,光凭炁瞳给她的反馈就能一清二楚,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时候她就细细查探过,虽然刘全有没有任何修行的痕迹,但经脉通畅是完全可以修行武炁的。
“谁跟你说的你经脉堵塞不能修行?”
刘全有一愣,听木二郎语气中的意思,好像有些不对,琢磨了一下神情也认真起来“是刘医师告诉我的,我昏迷过几次,一直是他帮我看病问诊”
柳月如低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你的经脉绝对是正常的,不存在无法修行武炁的弊端”
他可以修行武炁?他经脉没有堵塞?刘全有愣了一瞬间,看着木二郎那张清冷的面孔,带着迟疑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要不你把脉试试?”
刘全有话里的不信任柳月如还没开口,对面的林恒可就不干了,对着刘全有不满道“你小子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面前这位木姑娘可不得了,怎么会看错”
卧槽,这死舔狗。
刘全有暗骂一声,心里狠狠鄙视林恒,不过想到对方刚才出手扔向旁边牢门的东西,直到现在旁边都没个声,也不知道那个老张头是怕了还是怎么了,总之这个叫林恒的应该也是修行过的,现在要是得罪了他被记恨上,等会木二郎走了要是看自己不顺眼也扔几个东西过来,他怕是遭不住哦。
见刘全有二人都不搭理他,林恒也不在意,虽然姑娘家的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眼睛也十分怪异,但谁让他刚好看上了呢,自古以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柳月如本身长得就清丽脱俗,正所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瞥见林恒满脸笑意看着柳月如的背影一脸满足的痴汉样,刘全有也忍不住翻起个白眼,这哥们指定是个恋爱脑。
“我不需要把脉就看得出来”
话语充满自信,说的理所当然,可越是这样刘全有心里反而变得沉重。
如果木二郎说的不假,那刘文友就骗了他。刘文友医术如何,跟随他上门问诊的两天也看过,虽说不是什么‘神医’,但病人也都是心悦诚服的,想来是不差的。而且这老头也是有修为的,虽然按照宋九的说法很低,但自己被他把过很多次脉不可能会误诊。这老头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故意骗他。想的深了,往日与他相处的种种又浮上心头,刘文友对他有些太好了,所以刘全有第一时间是质疑木二郎的判断,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在想的也是刘文友这么做的理由。
“这个暂且放下,你身体已经稳定,一切等到出来再说。时间快到了,如果你没其他事我也该走了。对了,萧姐姐她很挂念你,现在就在外面,只是牙差只允许一人来看你”
萧乐知也在外面?
刘全有轻笑摇头,只感觉虽然来这个世界没多长时间,但不知不觉也有了牵扯,也不知道几个孩子会不会着急的吃不下饭,自己被抓小六应该被吓到了吧,小七也不知道会不会哭。
刘全有脸上表情哀愁又杂糅着欣慰,全然没注意到柳月如眼里的狡黠。萧乐知是担心,但说是挂念肯定是不恰当的,柳月如之所以这样说,也算是小小的恶趣味,谁让萧乐知先骗她来着。
眼瞅着木二郎站起身要走,刘全有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柳月如询问才开了口。
“我前几日跟你说过,我被抢钱的时候曾经顺手救过一个小女孩”
这事柳月如有印象,当时她还推测刘全有被抢只是贼人顺手为之,对方目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那个小女孩去的。
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萧乐知跟木二郎都没什么背景,一开始木二郎也直言目前没有办法救她,一味的将希望寄托给她们,除了不靠谱还有些强人所难,他一个大男人把压力全给了两个小姑娘,自己什么都不做等着,心里也过意不去。
见木二郎点个头,刘全有索性将事情的经过再一次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重点着重放在了自己从船上醒来的时候。
木二郎没什么反应,倒是对面的林恒在听到刘全有是被金焕救的时候惊讶之余忍不住出声“你说救你的人叫金焕,戴元益?”
柳月如不知道金焕,她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学业有成后好好反哺,平日里人际关系其实很少,再加上程山学舍虽然也很有名,但治学方针与其他学舍格格不入,不论是师长还是学生都显少关注外物。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林恒自然不会放过,好不容易能让柳月如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当下用着那懒洋洋的声线娓娓道来。
“你说的这两人可了不得,只你说的那个戴元益,他是戴家的嫡系,出生就有着泼天富贵,至于另一个身份也不差,祖父是大尹一系,文官一脉皆以他马首是瞻,其本身也是才情绝艳被冠以宋国四公子之一”
金焕这种官三代,虽然名头不小,但不论是刘全有还是柳月如平日里是接触不到的,反倒是林恒口中的戴家柳月如有些耳闻。
“城西青园戴氏?”
听到柳月如的问话,林恒心里喜不自胜,忙说道“乐游有居士,华屋自逍遥,戴笠归来日,朱门又一朝,正是这个戴家”
刘全有满头问号,这怎么又念起诗了,什么怪癖这人?正纳闷中就听到柳月如的解释从耳边响起。
“他说的这个是指乐华戴朱四个家族,其中的戴家就在我们城西,明面上掌握着城西百分之三十的生意。”
“害,现在哪里还有乐家,乐家人早就死绝了。”
没再理会林恒的碎碎念,柳月如有些为难道“你跟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想让他们搭救,估计很难”
话说的很委婉了,刘全有心里也明白,只是他没有选择,有一线希望也得试试。
最后又讲起了苏慕奴,柳月如仍旧没什么反应,对面牢房的林恒就跟个解说员似的又想起来惊呼。
“你说的这个人来头也不小啊,不过不应该啊,金焕两人怎么会救她呢?”
这一次没等柳月如询问,林恒就主动向二人解释道“你说的这个苏慕奴我有所耳闻,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认为的那个人,据我所知,城南邳下苏府三女也叫苏慕奴,不过她好像订婚了,这两日就要嫁人了才对,还有,这个苏府跟金府可是水火不容的,没道理金焕会救苏府的人”
“并不是没有可能,坊间传闻这位金大公子乐善好施,颇有侠义之风,我没入狱之前也曾见过一面,虽然那时候他也还小,可为人确实和善谦逊,跟一般的官家子弟确有不同,他如今的修为应该比这位姑娘还强上许多,为了救不相识的小兄弟跳入梁曲河只怕也是付出了些代价,由此可见这人确实当得四公子之称”
说话之人声音粗犷,刘全有听出来正是先前林恒唤作马兄的人,只是他牢门这个角度看不到声音来处,也就不清楚对方长相。听他夸起金焕又说入水救他时付出了代价,心里疑惑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询问。
在得知金焕失忆后,马应龙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十里船坊处梁曲河冰寒刺骨,底下有终年不化的冰层,普通人即便水性好游下去也很难触到底,更诡异的是梁曲河天然排斥修行中人,修为浅薄还好,尽快上岸也能相安无事,若是修为在庚阶以上的人,即便时间呆的再短。对于修行者来说也无异于毒药,你也就是潜的太浅,没见到底下的垒垒白骨”
“嘿嘿,要论谁对梁曲河最了解,那还真是非马兄莫属,过江龙的名号小弟可是仰慕许久”
随着林恒适时的夸赞,刘全有发现一开始林恒为这个马兄说话怼老张头,到此时又毫不吝啬吹捧,看起来倒是对这个姓马的很欣赏。只是林恒能扔个东西就让老张头闭嘴,而他很是吹捧的人却还需要跟老张头互相打嘴炮?
事情捋顺,柳月如也明白了刘全有的意思,金焕这边可以尝试,但苏慕奴这边才是希望,这个名字是比较少见的,柳月如不信会这么巧刚好撞上同名。如果按照她的想法,会先去查验事情的过程,然后去求一个人,虽然她相信对方能解决,但跟刘全有想的一样,人情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好还的,特别是救命之恩,而且让对方插手南城府衙的事其实也算是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