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无脸人不知是何原因没有追过来。
几人在路中歇脚,呼吸声此起彼伏。
“星火,你刚才怎么了?”吴斜取下口中咬着的手电,在衣摆上蹭了几下,随手关上手电,取出手摇式的手电上下摇晃。
廖星火坐在解雨辰身边,闻言神情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感觉……壁画里的人好像想告诉我什么。”
“壁画是不会成精的。”解雨辰取出水壶,先喝了一口,然后冲洗了下手,用湿润的指尖擦掉廖星火脸上的灰痕。
那是砸壁画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廖星火仰起脸,方便解雨辰擦拭。
三十秒一过,手摇式手电照明,光线远远不及狼眼手电强力,但胜在可持续。
电筒对着詹妮弗,她默默移开脸。
唯一没有坐下的黑眼镜站在一个石像面前,对着那怒张的虎目,若有所思:“看来这地宫的主人是仓促下葬的。”
所以这些陪葬的石像才会摆放凌乱,连兵种、面向都会搞错。
“奇怪的是,这些石像为什么会被藏在壁画后面?”吴斜左右看看,石像数量很多,雕刻很精细,墓葬的主人一定地位很高,即便是仓促下葬,也不至于把陪葬品给藏起来。
黑眼镜笑了一下:“找到陪葬品的主人,一切就都明了了。”
墓主所在的地方,信息一定是最多的。
他伸了一个懒腰,踱步走到廖星火另一侧盘腿坐下,一歪头倒在廖星火肩上,把廖星火撞得往左一偏,险些歪倒在解雨辰身上。
解雨辰伸手揽住廖星火的腰,瞥了一眼黑眼镜,待廖星火稳住身形便松了手,将水壶放回背包里。
廖星火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大鸟扇了一翅膀,念在刚才黑眼镜累得不轻的份儿上,没有推开他。
对面的吴斜慢悠悠道:“瞎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黑眼镜理直气壮:“现在。”
他像是外出打工一天的社畜,回家必须得吸猫,吸不到就会化身史前巨兽,强行将小猫咪薅在怀中吸个痛快。
也或许是戒断反应,之前飘在孤岛上月余,见不到人还好,一看到人他就想离得近些。
更别提昨晚,他又被轻薄了一番,身心正是脆弱的时候。
吴斜叹为观止,他什么时候能把黑眼镜的脸皮学来三分就好了。
殊不知他自己的脸皮也挺厚的,果然是师徒。
廖星火却没在意黑眼镜和吴斜之间的官司,他鼻尖轻嗅空中味道,循着味道浓淡转动脖颈。
那股咸腥味愈发浓重了。
之前仅是他自己能闻到,现在其他人也接连闻到了空气中掺杂的咸腥味。
黑眼镜直起身,他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双眼,因此其余的感官是比常人敏锐许多的,他也是在场所有人除廖星火以外第一个察觉到异味的人。
“去看看。”他站起身,辨别着气味来源。
廖星火早已发觉这异味飘来的方向正是前方。
他们行进的方向。
……
山中。
张同禄并没有带张海客到断崖下的水潭边,他熟练地在山林中穿梭,仿佛已经与整座山融为一体。
这四十三年来,每一天他都要在山里走上数次,毫不夸张地说,山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了然于胸。
张海客早已将张海杏临走时扔下的背包交给了张同禄,此时身上只有一个背包,他步伐稳健从容,即便是略微崎岖的山路也没有阻碍他一丝半毫。
“到了。”张同禄忽然停下,矮身掀起地上一块做了伪装的防水布,一人宽的深洞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他道:“这是当年本家来人打出的盗洞,这么多年维护得还算得用。”
张海客敛容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张同禄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旧手表,他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我们最多只能在下面停留八个小时。”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超过八个小时,我会直接返回,你要怎么做随意。”他看向张海客,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张海客沉默两秒,问道:“超过八个小时会怎样?”
“我不知道。”张同禄满是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但是上一任守山人告诉我,无论来得是怎样的好手,下去超过八个小时的只有一个能回来。”
张海客追问:“谁?”
“张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