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火只觉与壁画中的人对视了许久,忽感眼前一晃,壁画碎成无数小块,墙后黑洞洞的空腔露了出来。
砸壁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间,黑眼镜口中的“东西”便现出了真容。
数个甬道口壁画上的无脸人四肢着地,奔跑间,嶙峋的骨骼从薄薄的皮肉中顶出,干瘪的蹼落在地上,抬起时留下粘腻的水痕。
他们目前所在的是拱门内空间的尽头,前面是墙,后面是突然出现的无脸人,前后封死,退无可退。
之前解雨辰砸墙,一方面是为了唤醒廖星火,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墙后有没有路。
如今两个目的都达成,不光是运气,也是果断和阅历。
詹妮弗看着迅速逼近的无脸人,整个人都傻了,她之前一句闲言竟成了真,壁画还……还真活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无脸人锋利的爪尖都快戳到眼球才如梦初醒,猛地抬脚踹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无脸人被踹得往后一个踉跄,尖锐的指甲却已划伤她的眼皮,若是再深一寸,连眼球也不能幸免。
詹妮弗吃痛地捂住受伤的眼睛,连连倒退好几步,没有受伤的那只眼将眼前情况收入眼底。
黑眼镜单手持枪,枪枪击中,没有一个无脸人能够靠近他周围三米。
解雨辰持着龙纹短棍,穿梭在无脸人之间,所到之处皆是筋骨断裂的声音,他身形轻盈,那些无脸人连他的衣角都挨不到。
吴斜扶着廖星火,在黑眼镜和解雨辰的掩护之下查探着空腔中的情况。
只有詹妮弗,她离他们有些远,所以才会被无脸人伤到。
她回过神,冲到廖星火另一边,想要扶着他的手臂,还没触碰到衣物就被恢复神智的廖星火挡了一下。
枪声与棍声交杂,间或着无脸人嘶哑的吼声。
那些无脸人被打伤后流出的也不是鲜血,而是微红清透的液体,黏糊糊地铺洒在地上,解雨辰踩到一处,顿感脚下一热。
“这东西的血有腐蚀性!”解雨辰甩棍,棍身砸在无脸人的脖子上,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传来,随后无脸人软软倒下,没了声息。
解雨辰后撤一步,左手握着的手电筒往地上一照,确认那些液体没有挥发性才松了眉心。
他刚才反应很快,只有鞋底被腐蚀了一小块,并不影响行动,也幸好他刚才没用匕首。
否则锋刃一划,血液四溅,他恐怕得吃些苦头。
黑眼镜听了解雨辰的提醒,手下准头也做出了调整,不再往无脸人身上打,多瞄准头颅,省得血液流得到处都是。
解雨辰的一声喝,彻底让廖星火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身后,晃了晃脑袋,往空腔走去。
吴斜紧紧攥着廖星火的小臂,将手电筒咬在齿间,左手往下一伸,拔出大白狗腿刀。
这壁画很长,刚才三人也只砸碎了赤裸人体的部分,也就是壁画的最中央,周围依旧有些许许多多的小人,脑袋随着廖星火而转动。
这幅场景不可谓是不诡异。
詹妮弗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在廖星火身后。
廖星火站在墙边,轻轻闻了一下空腔里传出来的气味。
灰尘、潮湿、咸腥。
吴斜舌尖微动,手电筒歪斜了一些,偏移的光束照进去,连飘在空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
空腔里面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人身石像,如同侍卫一般分列两侧,中间是空出来的通道,不知通往何方。
石像雕刻精细,身着皮甲,赤裸双足,头上盖着一半的兽骨面具,挡住了一半眼睛,每一个石像面容都不同,表情却是一致的怒目圆睁。
关键的是,石像是面对着廖星火和吴斜的。
也就是说,他们并非打通了另一间墓室,而是石像本身就是藏在壁画之后的。
廖星火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这排石像,扭头看向身后,无脸人越来越多,黑眼镜连换弹夹的时间都没有,已经换成了长刀,守在壁画前。
解雨辰正踩着一个无脸人的肩膀飞起,踩着一个又一个的无脸人,最后落在黑眼镜身侧。
不能在这里打消耗,廖星火与吴斜对视一眼,立刻喊道:“这边有路!”
解雨辰和黑眼镜齐齐加快动作,清出眼前一片空档之后,反身直奔空腔内。
几人迅速在石像之间穿行,越往后走发现这石像摆放得愈发混乱。
明显不同兵种的石像混在一起,甚至有面向都摆错的,挤在一起的,乱成了一锅粥。
而廖星火也闻到了越来越重的咸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