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从遗迹离开后的第四天就昏迷不醒,气息逐渐变得微弱,到第七天的时候甚至有了尸变的趋势。”
张同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事实上,这段往事里的张启灵不知是前多少代的张启灵了,遗迹也并非是近几十年内才发现的,张家监视此处的历史长着呢,与张同禄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活人尸变。”他强调这一点。
活人这两个字根本就没法跟尸变配套使用,都不是尸体,怎么个尸变法儿?
偏偏当时的场景也真的就是活人尸变,再作不了假。
张同禄指着自己的额心,一字字道:“我师傅说是这里寄生了东西。那位张启灵没死就直接被烧成了灰,最后发现,骨灰的重量比常人重了三倍。”
可以竞聘一下史上最惨张启灵了。
张同禄给张海客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恐吓他,而是希望他能够重视八个小时的时限。
死在遗迹里的张家人太多,张同禄觉得很没有必要再多一个叫张海客的。
正午时分,全天最热的时候,张海客就站在树下,斑驳树影落在他的身上分割出清晰的明暗。
近来吴斜外形发生变化,张海客也没落下,皮肤深了两个度,身形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利落,往那儿一站也有了几分气势。
明明看上去与吴斜一模一样,但他不费心演着就完全是两个人,哪怕是八十岁老眼昏花的老奶奶来了也不至于认错。
“多谢你的提醒。”张海客挽了下衣袖,与吴斜同款的机械手表表盘被一束阳光照着反射出刺眼的光,“我会牢牢记住这个时限。”
张同禄神情缓和许多:“那就好,我们下去吧。”
张海客点头,心里却快速计算着一件事。
——廖星火他们下去多久了?
……
地宫密室。
循着咸腥味的劲头找去,两侧石像逐渐变得稀疏,三三两两地摆在一起,像是单独立着就会惧怕的可怜鬼,哪怕只有三两个也非得聚在一起才行。
壁画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廖星火固执地要走在最前方。
平时也就算了,在这个地方,他总想承担更多。
从某一刻开始,两侧石像完全消失,前方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影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再走近两步,手电筒一照便十分明了,是一个石棺。
说不上什么棺椁棺材的,石棺就一层,表面打磨得很光滑,甚至有一种镜面的质感,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走近一步都会觉得呛人。
廖星火习以为常地捂住口鼻,在这种地方,灰层是最常见的东西,他在这种时候的忍耐度也会达到最高。
不忍耐也不行,左右不会天天淘沙,几个月才这么一次,他能忍。
他能忍!
在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黑眼镜和解雨辰已经检查了石棺周围,确认了没什么机关。
“徒弟,”黑眼镜勾勾手指,“扫尘。”
现成的实践课这不就来了。
吴斜嘴角一抽,认命地取出一把软毛刷子,用毛巾蒙了脸,大开大合地扫起石棺上的灰尘来。
如今他下手也有了轻重,只有一开始用了点力,到后面力道越来越轻,丝毫不损坏石棺。
解雨辰站在好几步开外的地方单手抱臂,同样用毛巾捂着口鼻,眉心微拧。
灰尘越扫越多,石棺周围顿时变得雾蒙蒙的。
好在很快吴斜就收了神通,又不是在进行什么发掘行动,弄个差不多能看清石棺上有没有东西就行了。
许久之后灰尘散开,吴斜灰头土脸的,转身打了好几个喷嚏,蓬松的发丝一抖一抖的。
若不是他头发上也有灰尘,廖星火真想揉一把。
可惜吴斜一头一脸的灰,他只能躲远点。
廖星火经过黑眼镜身侧,见黑眼镜一脸严肃认真地看了石棺许久,仿佛发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不由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上面写了什么?”
黑眼镜肃穆地点了下头,语调拉得很长:“石棺上面有字,问题在于——”
“这字我不认识。”
对面的解雨辰紧接着道:“这是陌生的文字,之前从未出现过。”
吴斜还在打喷嚏。
廖星火之前没来得及看,闻言有些诧异,低头一看,石棺上一个又一个的圆圈,看起来一点规律也没有,像是一盘盘的蚊香。
他一开始也觉得陌生,但是盯着看了十几秒之后那些圆圈仿佛开始旋转,转着转着廖星火忽然就识字了。
吴斜揉着鼻子过来,打喷嚏打得眼泛水光,往石棺上一瞅也歇菜了,他这王胖子亲封的杂学小王子也不认识。
一筹莫展之际,廖星火开口了:“这上面记载了一个人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