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寒你这……手还能要吗?”
“没事,只是有点肿而已。”
“有点……而已?!”
望朔和听寒没有去追鬼婴,听寒也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手掌上的伤便睡下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望朔领着去找齐成民就诊。
赵璟看着听寒肿得像是刚从马蜂窝里拿出来的手,额上青筋不自觉跳了两下。
这特么肿得跟个气球人一样,很难猜不到是谁的杰作。
被鬼婴的铜身毒气所伤,是利用内力成毒,见不到伤口,极难根治,看来必须得去天中城找神医出面解决了。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先找神医,早一点晚一点也都无甚大碍。
望着自己的胖手,听寒淡淡开口:“那个小姑娘,被他们抓走了。”
赵璟在嘴里塞了一口包子,弯了眼道:“没事,不用我们担心,有人会去救她的。”
听寒轻轻皱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鬼婴会去抓她?”
赵璟非常无辜地道:“哪能啊,我又不是神仙,没那么料事如神,只是猜测会有一半的可能而已。”
听寒冷冷道:“可你还是坐视不理。”
赵璟摆手,“我怎么理啊?我自己都手无缚鸡之力好不好,而且,这是别人的地盘,来了就得守规矩,不然别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赵璟眨眨眼,“再者,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说要砍死鬼婴的,正好让她历练历练!”
听寒无言以对,脸上稍有霁色,望朔忙出来道:“殿下,刚刚收到了税如潮的消息。”
赵璟接过信纸,专注地看了起来,只看了一行字,脸色便登时变得煞白。
他妈的这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居然敢掐我老婆!
又往下看,更是气得手都在发抖。
你他妈居然还敢强吻我老婆?!
税如潮并没有写得如此直白,只不过把沈瑜的状态和一些实际情况写上去了,比如说脖子上有指印,嘴唇疑有红肿之类的。
放下纸条,赵璟最担心的还是沈瑜的精神状态。
原文里,他被沈家当狗一样,魔鬼一般驯养了快十年,接着又参加了沈家的吸血实验计划两年,十二岁时被送到王府护卫司,爱慕沈贤六年,直到死于非命。
而这最后一年里,沈贤把他关在笼子里,毫无止境地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就连他染病了也完全不放过。
赵璟担心,如果沈贤真的又开始这样做了,他会受不了。
“殿下,我们该出发了。”望朔提醒道。
赵璟回神,一行人缓缓下了楼,听寒抬头,昨天鬼婴打破的那扇门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酒楼里又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一大早就涌入一大批江湖人士在恣意地喝酒,关于昨晚的雨声,几乎无人问津。
比如说齐成民,今早醒来,他也不曾听见过任何雨声。
赵璟笑笑,心道:“你当然听不到了,因为是局部降雨啊。何况咱们还给了那么多银子,他没事吃饱了才来得罪金主。”
而身旁有个身形瘦小的男孩裹紧了衣服,畏畏缩缩地冲了出去,口中喃喃不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余光瞥见听寒和望朔,更是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加速冲刺地出了酒楼。
除了第一步,没有任何一步是按照他的想法行走的。
望朔和听寒对视一眼,知道了他应该是昨晚柳薇薇隔壁的那个男孩。
眼见他又要跌倒,望朔赶忙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抓住,那男孩瞬间抱头痛哭:“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大侠您去找别人吧!不是我干的!”
男孩直接在地上打滚,两人挡在道路中央,生生拦住了身后之人的去路,望朔有些为难,抬头看见一张黑脸,更加为难了。
没成想,那小孩居然直接抱上了人家的大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就开始吼了起来:“啊!大侠饶命!大侠救救我!昨天晚上的事真不是我干的!”
面前之人的脸色更黑了,齐成民和听寒也不太好看,望朔则是直接愣住了。
赵璟却是眼前一亮,因为他差不多从身高气质和无赖样,判断出来,此人正是阑湘城有名的毛贼,络新府的凿壁偷光——络新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要开始动手往抱着的这人腰上摸了。
但是很不凑巧,这人的目光会像导弹一样落到他的脸上,然后恶魔一般开口:
“你最好在我生气之前,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就是对面屠夫手里的下场。”
这声音阴沉沉的,却并不阴柔,反而中气十足,比寻常女音粗,却又比男音细。
再看他的相貌,短剑眉,丹凤眼,俏鼻小嘴瓜子脸,再加上一对招风耳,活脱脱的男身女相。
再看穿着打扮,剑袖装,高发冠,富贵不足,精致有余,俨然的江湖剑客装束,还得是很有钱的剑客。
不难猜到,她的下一句话就是——
“在下无影山庄——肖卓英,敢问阁下是?”
望朔愣愣看她一眼,礼貌性地回道:“江湖散人,望朔。”说完,便伸手去扶那个小孩,却被他一巴掌推开。
那小孩发疯一般又急急滚出去了,望朔看着他的背影,慢吞吞说出想要说的话,“我……我只是怕你摔倒而已。”
“阁下还真是个好人啊。”
肖卓英向前一步,眉眼轻轻一弯,抬头看着他道:“三年前,在河倾月落曾经有一个人拒绝过我的心意,那人同阁下长相有八分相似。而名字也叫作望朔。”
她微微眯眼,语气柔中带刚,“阁下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