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望朔相当诚实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关我事”四个大字。
肖卓英明显愣了片刻,转而勾起一丝笑来,轻轻侧头示意身边两人之后,看着望朔道:“你一个人?”
望朔摇头,“四人。”
肖卓英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桌,“有空喝一杯吗?”
望朔摇头,“没空,我们急着赶路。”
皱了皱眉,又加上一句,“很急。”
肖卓英冷冷看着他,眸光中渐渐染上一层戾气,这时之前的两个手下回来了,一人提着一坛子酒,咔哒两声放在了桌子上。
肖卓英抬手放上酒坛,掀开盖子,厉声道:“陪我喝一坛,放你过去!”
望朔垂眸盯着那坛子烈酒,眉间隐隐透出几分不悦,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开口,迟疑着把手伸向了另外一坛酒,但刚接触到就被人按下了。
赵璟把他的手撇开,笑望着对面的肖卓英道:“这位姐姐好生豪迈,就该寻个同样的江湖侠士与你开坛对饮,可惜了这人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他呲着一口大牙,靠近她道:“不如咱们换个日子,选个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再开怀畅饮,姐姐意下如何?”
他生得本就俊俏,一双凤眼又温柔多情,适当勾一下眼睛就能格外迷人,再加上标志性的笑容,一口一个姐姐能把人叫得心花怒放。
女孩们大多对这种少年没有抵抗力,肖卓英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见过的男人太多,甜言蜜语听得也不计其数,所以很快就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放,盯着赵璟道:“你是他的同伴?”
赵璟点头,“是,也不是。”
肖卓英好奇,挑眉问:“哦?那你是他的什么?”
赵璟看着望朔微微一笑,这笑容有点太虚假,莫名显得他人模狗样,望朔心底突然感觉到不安。
果然,这份不安不是假象,赵璟笑眯眯盯他一眼后,又对着肖卓英道:“姐姐觉得——我们俩应该是什么关系?”
说话时,还故意夹了一下嗓子,没皮没脸地把头往下靠在了望朔的肩上。
见到这一幕,肖卓英本就冷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而赵璟还低着头,抬起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她,似乎非常期待她能够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哈哈哈没错,老子就是gay子!
肖卓英脸色变了又变了,气得当场想要杀人,不过还是忍着赵璟的表情,问了望朔一句:“你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拒绝我的吗?”
望朔已经麻木了,赵璟微笑着按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点了点头,替他道:“是呀,他都和我在一起三年了呢,离开落月宫这三年,每天都和我腻腻歪歪,过着没羞没……唔……”
他不分场合地说着这些话,眼见着就要越说越歪,望朔赶忙将他的嘴给捂上了。
可落在肖卓英眼中,这样的行为就是相当亲密,在变相地撒狗粮。
望朔面色有些发红,看着她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很急,先走一步了。”
说完,拖着赵璟便往外走了,回头看见听寒,她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也悄悄和齐成民一起走了出来。
而赵璟出去之后更加放肆了,甚至当众叫起了望朔“夫君”,挽着他的手臂,夹着嗓子道:“夫君你着什么急?又不是不给你亲,来!咱俩亲一个!”
望朔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在当街裸奔,脸红得想要把脑袋缩进衣服里去。
肖卓英咬着牙听完赵璟的浪荡声音,手掌轻轻一拍,酒坛子就碎了。
赵璟见没人跟上来,也就迅速从望朔身上下来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听寒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只要回想起赵璟那副表情和声音就忍不住要笑。
她属实是没猜到赵璟居然会用这么不要脸的方式来退敌,不过仔细一想,这倒也挺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见她笑了,望朔忍不住也偷偷扬起嘴角,但下一瞬眼中又是难以掩盖的落寞。
也只有在赵璟身边,她才会笑得如此开怀了。
从边境到天中城还需要骑两日的马,一是因为马车的速度太慢,二则是有传言说最近劫马车的匪徒比较多,于是四人便换了马赶往天中城。
锦衣卫也悄悄与四人汇合,不过齐成民这年纪受不住马的颠簸,赵璟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和他一起坐马车。
废话,有车不坐非要骑在马上搂着别人的腰跑路,那不是纯纯自讨苦吃吗?
没办法,他箭不会射,马也不会骑啊。
虽说他不介意和望朔同骑一匹马,可想一下,还是非必要不搂别的男人吧。
在马车里待着就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要舒服多了,路过一家成衣铺子时,赵璟让望朔给大家买了些遮阳用具,特意嘱咐了让他给听寒准备一顶好看的帽子,结果他拿回来一顶布满大红花的渔帽。
他拿给赵璟看的时候,赵璟都懵圈了,非常无语地将帽子直接戴在了自己头上,问他:“好看吗?你觉得好看吗?”
望朔摇头。
赵璟轻叹一声,自己带着他进店挑选去了,听寒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蹙起了眉。
不过须臾,望朔拿着一顶雪白的纱帽出来了,一步步往听寒走去,赵璟站在望朔身后,缓缓露出一个姨母笑来。
却听望朔一板一眼地道:“好看吗?太子殿下买来送你的。”
赵璟翻着白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罢了罢了,孺子不可教也。
等到了天沙城,已经是下一个戌时了,赵璟站在落日余晖之中,静静观看着云海翻滚、夜幕降临,这一次,迟迟没有等来税如潮的信件。
齐成民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与他一同观赏夕阳坠落,金色的余晖洒在这一老一少身上,看起来格外温馨。
突然,赵璟问道:“齐先生,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齐成民问:“什么?”
赵璟看着太阳缓缓西沉,道:“可能有点冒犯了。我想知道,您夫人去世的时候,您是什么样的心情?”
齐成民沉默了,不知是因为赵璟的问题的确太过冒犯,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沉寂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欣慰。”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她终于能远离病痛的折磨了,我为此感到非常欣慰。”
赵璟安抚他道:“对不起齐先生,勾起了你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齐成民摇摇头,见天上飞下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赵璟匆匆跑向了望朔,“可是又有消息了?”
望朔点了下头,把信纸拿给他看,赵璟心头一半欢喜,一半忧愁。
“真不想让他过来啊。”
“可我真的好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