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众人皆是无言，不同于昨日相对客套的沉默，这会儿是真的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百花盛放，冷香扑面，四照山又化作一片绿白交织的汪洋，林海翻滚，隐隐能够透出些许悲伤。
但赵璟却是欢喜至极。
沈瑜真的很好看，脸型流畅秀丽，鼻梁挺直，稍稍有些娇俏，皮肤光滑细腻，白得像玉石，眉眼总是清冷冷的，像一笔淡雅的水墨扑上去，舒展时乖顺宁静，皱眉的时候又有点忧郁的英气，细长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撩拨人心。
赵璟懒懒地撑在窗边，本是打算看看风景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沈瑜脸上。
搞不懂为什么，就是越看越喜欢。
那些神话故事中的清冷仙子，大概就是沈瑜这般模样。
外面开始吹风了，赵璟起身关了窗，回来时却发现脖子上多了一道银光。
淡淡一笑，“你好没良心呀，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投怀送抱，而是杀我。”
沈瑜看清了他的脸，缓缓松了力气，将软剑放下。注意到旁边有个不太正经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他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坏人。
见他收了爪子，赵璟端起一杯热水过来，“喝水吗？”
沈瑜愣愣看着他，脑子里有片刻的不清醒，印象中，这家伙昨晚好像说了些什么话，让他很生气来着。
赵璟看他呆呆的，坐到了床边上，笑得灿烂，“傻了吗？还是说，要我喂你？”
沈瑜睁大了眼，刚好想起来他昨天到底说了些什么，脸上一片灼热，忙不迭地就要将杯子抓过来，撕扯到肩上的剑伤，痛得往后一缩。
赵璟按着他的头，温和道：“坐好。”
沈瑜眨了眨眼，不动弹了。
赵璟俯身，仔细看了下他的头，似乎真的在看他有没有变傻，沈瑜于是冷冷瞪他一眼。
“看来没傻。”
赵璟笑着又揉了下他的头发，把热水递到他唇边，“我喂你，小心烫。”
沈瑜闷闷道：“我自己来。”
他两只手捧着杯子，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一边偷偷看赵璟的神情，像只还未卸下防备的小猫咪，好半晌，才睁着大眼睛问：“你……是、是你照顾的我？”
赵璟浅笑：“不然还有别人吗？”
沈瑜轻轻皱了下眉头，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璟伸长脖子，一点点靠近他，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笑：“是啊，你说说，我是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他凤眼微弯，琥珀一般的眼中倒映着沈瑜乖顺的模样，目光里透着一种深沉又温暖的柔和，让人看着就感受到很安心。连带着自己身上的寒冰都笼罩上一层潋滟柔光。
但沈瑜想起来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登时又露出锋芒，有些生硬道：“你又……你也想要睡我吗？”
沈瑜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垂着眸不敢看他，耳垂变成了粉色。
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刺客。万一他知道了，应该会杀了自己吧？
赵璟挑了下眉，离他又近了些，笑道：“这你都知道。”
沈瑜瞪他一眼：“……流氓。”
赵璟给了他一个更流氓的笑，接着笑意收敛，一本正经地道：“你跟我说说，还有谁想要睡你？”
沈瑜转头不想理他：“……无赖。”
赵璟自行调转了方向，笑得眼睛眯起来，看着他道：“明明是你先这样问我的好不好？我只是接着你的话作答而已，怎么？我答的你不喜欢？”
一束阳光洒落到他的身上，贴合上他俊美的轮廓，暖意随着笑容闯入人心，在胸口处不断滋生、泛滥。
赵璟看他懵懵的，以为是炎骨又发作了，关切道：“伤口疼不疼？我去叫……”
他正要转身，却被沈瑜拉了回来，目光相接，沈瑜回想起那阵有力的心跳，两个人的胸口贴在一起，温度在随着心跳而传递过来。
沈瑜眨了下眼，问：“……你为什么，来救我？”
赵璟还是笑得很温柔，直截了当地说：“我说了呀，我喜欢你。”
沈瑜没被人这样直接表白过，有些卡壳：“你、你……”
赵璟笑着打断他：“我什么？我不急着你来报恩，坐好，我跟你说件事情。”
沈瑜应声坐了回去：“嗯。”
收回手，白色的衣袖有些大，有着清新的玉兰香。
赵璟斜坐上来，低头看他：“我之前说的话，你还有多少印象？”
沈瑜疑惑：“什么？”
赵璟故作失落：“不是吧？一句也没印象了？”
沈瑜道：“……没有。”
赵璟道：“那好吧。那我再说一次。”
他伸手扶住沈瑜的头，脸对着脸贴过去，唇角轻勾，用有些暧昧的语气说：“沈瑜，我觉得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你要不要也试着，喜欢喜欢我？”
“为什么？”
“诶？”
“为什么是可能有点？”
“因为……”
“你如果是想睡我的话，何必找这套说辞？直接下药就好了。”
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
“因为我现在身上有伤？”
“……”
“还是说你想要利用我去对付谁？”
太近了，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
沈瑜一边问话一边步步紧逼，主动靠近到赵璟的眼前，浅灰色的眼眸中凝聚着一点星闪，绯红的唇湿润透亮，带着独特又肆意的诱惑力。
沈瑜撩了下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更加清冷了，嗓音也有些淡淡道：“我不会做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泄欲对象的，你找错人了。”
“你不是。”
赵璟将他转回来，隔着手指，轻轻吻上他的眉心，“虽然有一点难解释，但我没有把你只当作是泄欲对象。”
“你可能很难相信我，不过我会一点一点证明给你看的。”
“我想说的是，我想做你的人，你答不答应？”
赵璟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温热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之间，眉目含情，“我跟你表哥说了，他同意让我把你带走，你想不想，跟我走？”
“……”
原来是这件事。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赵璟的目光慢慢滑向他的唇瓣，“我跟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有别人。”
沈瑜静静听他说完，眉心微微皱起，赵璟替他抚平，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沈瑜闷闷的，眼眸垂落，神情有些忧郁地道：“我表哥真的同意了？”
赵璟点头：“嗯。”
沉默一阵之后，沈瑜平缓的嘴角轻轻上扬，道：“好。你做我的人。”
“那先……亲一个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