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啊～明明昨晚上，你不是这样的，不对，是今日寅时以前。”
赵璟嘟起嘴，凤眼轻轻上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两只手把他的嘴也挤成金鱼嘴的模样。
沈瑜身形一僵，打掉他的手，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语气又变得平淡，“昨晚我、我是怎样的？”
他知道自己有片刻的不清醒，但伤得那么重，应该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出来，相反，面前这个人倒是更有可能过分一些。
赵璟弯唇一笑，凤眼直勾勾盯着他，“你真的想知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瑜像金鱼吐泡泡一样张了张嘴，赵璟快他一步道：“流氓是吧？就是流氓！沈瑜，你对我可真了解！我更喜欢你啦！”
沈瑜耳垂一热，把脸从他的手中拿走，“……幼稚。”
赵璟缓缓道：“我想对你幼稚。”
“……”
——————————
沈贤下船时站在码头上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看见赵璟和沈瑜的身影，直到人从他面前悉数散去，才有暗卫禀告他赵璟已经提前一个时辰坐船离开了，与他们随行的只是那几个护卫。
手上一用力，翠玉扳指就碎了一地。
时辰如赵璟预想中的一样，等他把沈瑜带回太子府请人仔细检查了伤势，哄睡下之后，收到了叶无声回收黑蝙蝠的密令。
赵璟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自己之前分发的银票，和藏在鞋子里的地契无声地离开，心里也在无声地流泪。
再晚些时候，赵璟靠在床榻前补了个觉，醒来时发现沈瑜还没醒，便叫来了税如潮，让他去婉君楼接个人过来。
税如潮走后，沈瑜缓缓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要去接谁？”
赵璟慢吞吞放下婢女递来的册子，笑看着他，“你吃醋啦？”
沈瑜垂着眼，不说话。
赵璟把脸乖乖凑过去，弯眉笑道：“别生气，不是我的小情人。我说了往后只有你一个，就真的只有你一个。”
他靠得太近，像只大狗狗一样热忱地望着自己，沈瑜耳垂又开始升起一股热意，偏过头道：“你这些甜言蜜语，究竟说给多少人听过？”
“害羞了？”
赵璟将手按上他红红的耳垂，冰凉的指节接触到那片软肉时，沈瑜被吓了一跳，眨了好几下眼，目光回到他的脸上，两颊迅速升温，变得粉粉的。
赵璟轻笑，手指滑过他的脸，用低沉还有点沙哑的嗓音说：“你好容易害羞，吃糖的时候也是，糖果还没有你的脸蛋红。”
沈瑜眼瞳骤然变大，脸上温度越来越高，“你！你把手拿开！”
赵璟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更觉可爱了，将另一只手也放上去，有些凉意的手指接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坏笑道：“不拿，除非你亲亲我。”
沈瑜咬牙道：“不亲！”
赵璟苦苦挣扎：“亲一亲嘛。”
“不亲！”
“好无情啊！”
……
闹了一阵子之后，赵璟把人扶起来吃饭，满满一桌子菜都送到沈瑜眼前，光是粥都有四种类型。
沈瑜不挑食，但现在却是被挑花了眼，最终吃了点鲫鱼炖豆腐，清蒸鲈鱼和银耳莲子汤。
赵璟明显很不乐意，皱了皱眉，“这就饱了？”
沈瑜点头。
他本来也吃得不多，从第一天进入沈家当死侍时，就开始严格保持体重，还接受过一个月的绝食训练，目的就是完完全全成为一名合格的死侍。
“不行，你得再吃点。”赵璟夹起两块排骨，将骨头剔除，送入他口中，“你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沈瑜摇头，他确实吃不下了。
赵璟只好作罢。
晚间，有御医过来给沈瑜换药，赵璟点了灯烛在一边看着，看着药粉一点一点洒在胸腹的伤口上，看着沈瑜强忍着皱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处理了腰腹，就是肩膀，这一剑太狠了，几乎把人洞穿，伤到了经脉，左手的动作也受到了限制。换药时，沈瑜的汗都疼出来了，薄汗把额角打湿，眼尾隐忍得发红。
赵璟赶忙上前握紧了他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了吻，“疼就叫出来，不用忍着。”
沈瑜撇过头去，把手缩走不给他亲，这人肯定是趁他痛着所以来占便宜的！
赵璟轻笑着摇了摇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了，被一个软枕砸得昏天暗地。
沈瑜道：“出去！”
赵璟懵懵然捡起枕头，被这一幕给看得血脉喷张，脸色通红。
沈瑜趴在床上，除掉了上衣，毫无保留地露出一整个后背，两手软软地放在胸口，泼墨的长发散在一边，碎发遮住半张小脸，牙齿轻咬着下唇，鼻尖和眼尾都曳出点微红，一种欲哭不哭的样子。
但看见他身后的御医，赵璟瞬间黑了脸，走向沈瑜，蹲下来，轻轻撇开他的碎发，靠近他道：“我抱你吧，别害羞了，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沈瑜闭上眼，紧咬着唇，不说话。
赵璟便更温柔地说：“你这样，腹部会出血。正是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往后上药会比这还要疼，但是疼过这段时间，就不会疼了。”
“我就只抱着你，绝不做其他事情，你伤得太重，我就是想干什么也不可能啊。”
“你乖一点，别把嘴给咬出血了，我给你奖励好不好？”
沈瑜睁开眼，眼中泛起点清雾，终于没再咬唇苦撑，小声抽泣起来，赵璟笑着揉了下他的头发，让御医暂停，脱掉外衣把人搂在了怀里，这样腹部的伤口就不会被挤压到了。
“什么奖励？”沈瑜趴在他的肩头，含含糊糊地说。
赵璟只愣愣注视着他背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如同毒蛇一般四下乱窜的伤痕，一道一道都被印在他的眼里，烧得沸腾。
“谁打的你？”赵璟问。
沈瑜喉结滚了一下，垂眸看着他衣服上的两朵不知是什么的白花，泪就掉了下来。
赵璟感知到了，扭头回来看他，抬手替他拭去了眼泪，“等以后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他顿了顿，又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然后从婢女手中拿走一颗淡粉色的糖果，放到他眼前，“新口味，尝一下？据说是玫瑰味的。”
沈瑜抬眼，望着这颗糖果，抬头想要把它含入口中，但刚要张嘴，糖果就被赵璟放远了一点。
沈瑜哀怨地看着他，眼里仿佛装了一汪清泉，猛然间，赵璟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手里的糖果已经被他给含走了。
又是一点温热湿润留在指尖，赵璟愣愣回头，自己的手指上还挂着点透明拉丝的液体，沈瑜则把头猛地埋进了他的颈项之中。
心跳声骤然加速，这一次，两个人的心都不停地拍打着彼此，说不清是谁的更有力，更快一点。
沈瑜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脖子里，赵璟的手还僵在半空，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沈瑜的睫毛划过自己的脖颈，像小猫一样挠着他的心。
好半天，赵璟的嗓音有些沙哑道：“抬头，我痒。”
沈瑜含着糖，瓮声瓮气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把你的手搞脏了。”
脏？
赵璟勾唇笑了笑，也靠近他的脖颈，温柔地吐气道：“所以呢？你要怎么赔偿我？”
两人的呼吸都被这种距离放大了不少，沈瑜的耳朵被这气息染得通红，小声道：“我给你擦干净吧。”
赵璟的声音愈渐诱惑：“怎么擦干净？”
不知不觉的，御医已经上好了药，包好了绷带，婢女们已经退下，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赵璟往他的脖子里埋得更深了，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侧脸，轻声道：“要不，我也把你弄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