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晒得人又软又懒,陈峪凡回来时就看到陆常安搬了一张小榻懒洋洋地躺在院子的花架下,拿了一张丝帕盖在脸上,爱美的姑娘哪怕是春日的暖阳也不敢晒到脸。墨似的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有几缕甚至垂到了地上,荷珠接了两大盆水来,应当是要准备为她浣洗头发。
陈峪凡拿指尖比在唇上,荷珠会意,捂着嘴笑,悄咪咪地就退下了。
陆常安惬意地躺着,直到一双大手抚过头顶,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陈峪凡回来了。
陆常安拿掉帕子,眼睛弯弯地看着陈峪凡:“夫君,你回来啦!这个时候怎么得空回来?”
陈峪凡示意她躺下去,挽起了袖子打算亲自为她洗发:“陛下恩典,今日无事就让我早些回来。”
原话是:你新婚燕尔的,回去陪夫人吧,不用时时守着我这个老头子。
陆常安乖巧地躺着,依赖地用头顶蹭了蹭陈峪凡的大手:“夫君可别打湿了衣衫。”
“不碍事,我这身衣服本身也该换下来洗了。”
“我是说不要打湿了我的衣衫。”
陈峪凡俯下身在陆常安的额头上轻吻一下:“小没良心。”
“太子殿下今日遇见我说,正好明日我休沐,叫我们一起去踏春。”陈峪凡一边仔细轻揉陆常安的头皮,一边与她说起明日的安排。
“嗯,最近天气极好,踏春是个极好的消遣。有哪些人呀,人多了我可不想去,出去玩儿也要应酬,累得很。”陆常安最近有些犯懒,就想整日瘫着晒太阳。
“就太子夫妻俩,我们俩,再加上禾灵和王沛清,统共六人。”
“哦?禾灵和王沛清已然这么熟悉了吗?”陆常安惊喜地想要侧头看向陈峪凡,又被他按了回来。
“她呀,应当在我们之前知道这事儿,还不好意思跟你讲呢。”
“你不要老是笑她,禾灵脸皮薄,别把她逗生气了。”陆常安嗔怪地捶了一下陈峪凡的肩头。
“好,听你的。”
两人嘻嘻哈哈大半天才将头发洗好,天阳快下山陆常安的头发都还没干透。
晚间吃饭时说起明日踏春的事,张氏赶紧吩咐厨房做一些方便带的吃食。
“母亲,东宫那边会备好的,我们不用操这些心。”陈峪凡阻止张氏想要继续为他们准备的动作。
禾灵咬着筷子,也小声道:“王沛清让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他全都安排好了。”
张氏听了陈禾灵的话立即喜笑颜开:“好好好,有人为你操心了,我母亲我可就落的清闲咯!”
“母亲~”陈禾灵脸几乎快埋进碗中去了。
一屋子人都笑,其实也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就是开心。每天吃饭时陈家的饭桌上每个人都是带着笑的。
吃完饭陆常安和陈峪凡牵手回房,陆常安挂在他身上侧着头问他:“太子妃和太子和好了?”
太子妃那样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绝对不会在还生着气的情况下答应和太子一起踏春,除非两人因为什么原因和好了。
“嗯,太子将那身份不明的女子身后的人一引出来就去与长姐解释了,两人自是重归于好。”
“哦?她身后之人是谁?”
“云丘国的人。”云丘国原本不过是周边的一个小国家,这些年经济方面发展很是不错,但是面积太小了,故而不断耍各种下作手段,妄图吞并周边国家以达到扩展疆土的目的。
“真是不知所谓!”陆常安愤然道。
太子虽对外展现出被那女子迷住的样子,日日流连在她的展颜轩里。实际上她却是反被太子囚禁在了那儿。她身后的人见她成功接近太子并得他宠爱,便开始联系她准备让她做事,却迟迟没有回音。三番两次下来,她身后的人便以为她是攀上了太子叛变了,害怕她向太子吐露出什么秘密,便干脆派了人来取那女子性命。
可太子这边严防死守,俨然一副保护自己心肝儿的样子,展颜轩里里外外围了一层又一层侍卫。不得已,那人只好派了自己心腹来动手,却被早就埋伏好的太子一举拿下,严刑逼供下心腹也出卖了他,自此一干人等全部落网。
太子前脚将人拿获,后脚就冲到太子妃面前将真相说明,太子妃又是骂又是哭。骂他将自己蒙在鼓里,哭他以身犯险,但不管怎样,总归原谅了他。夫妻俩又腻歪在了一起,太子已经许久没得到过好脸色了,自是恨不得整天陪着她。
见最近春色极好,干脆就问太子妃想不想出去踏春,太子妃又操心自己三妹妹的婚事便又要加上陈峪凡夫妻俩和王沛清与陈禾灵。于是太子原本打算的两人行就变成了六人行。
“云丘国势小,绝不敢有这样的胆子敢把手伸向东宫。要么是咱们的死对头南度国在推波助澜,要么就是咱们自己人……”陈峪凡的眼神变得危险。他骨子里永远都是将士,此生最恨叛徒,若真有人勾结他国,他不惜一切也要将那人绳之以法。
陆常安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出卖家国无异于出卖灵魂,值得被唾骂千百年,尸骨应当被践踏千百年。
陆常安回了院子也没有闲着,和荷珠精挑细选明日要穿的衣衫,要戴的首饰,忙得不亦乐乎。其实陆常安从前从来没有好好出去踏春过,自然有点小兴奋,准备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满门心思都在明日出行的陆常安自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陈峪凡越来越幽怨的眼神。
等她终于洗漱好爬到床上,陈峪凡已经闭上了眼睛。陆常安以为他睡着了,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要去吹灯,却被他抓住脚踝直接摔到他身上。
“夫君,明日要早起呢!”陆常安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不满地反抗。却被陈峪凡死死抓着双手动弹不得。
“没事儿,明天你在马车上补觉。”说完便将陆常安的头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