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安最近怕陈峪凡怕得不行,她不明白他的精力怎么可以这么旺盛,白日里忙了一整天公务,还能夜夜来缠她!
“哪里有夜夜,我明明隔一夜才回来歇息!”面对陆常安的控诉,陈峪凡反驳得有理有据:“再说你每个月还有特殊日子呢。”
陆常安冷笑:“那你休沐时白日里也~唔。”陈峪凡飞快捂住她嘴,嬉皮笑脸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夫人,这种事怎么好拿出来说。我走了,你去陆府别被人欺负了。”
对了,陆长荣的婚事便是今日了,陆常安赶紧起来让荷珠梳洗。陈峪凡现在御前当值,也不是说能走得开就能走得开的了,今日便只有张氏、陈禾灵和陆常安三人去了。
陈家现在的地位,即便是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陆和远也要避其锋芒。
更何况陛下对陈家的态度可以侧面看出陛下对太子的态度,如今看来太子的赢面似乎比六皇子大得多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了已经不被看好的六皇子,还是当侧妃,陆和远这心自然是没底,于是难得的陆和远让张氏亲自来门口接了她们。
陆长荣虽是侧妃但好歹也是尚书嫡女,陛下还是允了陆家为她大办一场婚礼,只是六皇子府那边远没有这边热闹就是了。
同时参加过陆家两个女儿出嫁的席面的轻易就能看出两场婚事的差别,不论是吃食还是排场,比陆常安当时不知精细盛大多少。
张氏带着张氏母女俩坐下,然后对着陆常安道:“你妹妹出嫁,你去房内看看她吧?”
原以为陆常安会当场拒绝的的何氏没想到陆常安爽快得点了点头:“母亲,禾灵,你们稍坐坐,我去去就回。”
何氏有些不自然,陆常安喊她母亲时从来都是冰冷而又生疏的,如今唤张氏却自然又亲昵,心中自是又有了不满。
她却忘了,初见时陆常安也曾满怀期待,小心翼翼地唤她母亲,却被她搂着一双弟妹后退的样子刺痛心扉。
陆常安是被春嬷嬷亲自领着去的,这还是陆常安第一次踏进陆长荣的院子,果然与她想象中一样美好,只是如今她有了更好的,便也就不羡慕了。
陆长荣的房内堆了四五个女子正在嬉闹个不停,旁的不稀奇,稀奇的是柔宁居然在。
见陆常安进来了,其余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坐着梳妆的陆长荣和站在旁边一脸不屑的柔宁郡主。
到现在,陆常安也认为陆长荣是美丽的,譬如现在她光是坐着不动,也足够令人赏心悦目。只是她身上的玫红嫁衣不能衬出她全部的美,反而有一丝小家子气。
陆长荣率先发问:“你来做什么!”
难怪何氏要让她过来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们就是想让自己跟柔宁正面遇上然后争执,最好是再出格些动起手来。
不过本来陆常安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在意另一个共犯也在。
陆常安没有单说是何氏让她来的,而是假装疑惑:“不是你让母亲请我过来的吗?”
“胡说八道,我这么会让你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进我院子?”陆长荣挥退屋内的下人,但是却又让她们在门外候着,想必是等着到时候用她们的嘴将事情宣扬出去。
陆常安自己找位置坐下:“谁知道呢,春嬷嬷带我过来的,她是这样给我说的。”
见柔宁没有主动挑事,陆长荣决定推她一把:“你若没事儿就走吧,你将柔宁郡主害得那样惨,若不是六皇子求情,她今日可就不能参加我的婚仪了,你不要扰了她的心情。”
果然柔宁的脸立时就黑了,她看见陆常安那一刻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但是父亲特叮嘱过她,如今陈家得陛下信赖,轻易不要去招惹。她已经连累忠远王府被带着一起受罚了,若再任性只怕会受家法了。
但一想到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陆常安就受陛下责罚,她又实在气不过。
陆常安听了差点没笑出声,居然是六皇子去求的情,肯定是陆长荣吹耳旁风让他去的,估计就是用姐妹情深,一定要请她参加婚仪这样的话去哄骗六皇子。
但柔宁和陆长荣哪里明白,陛下罚柔宁不仅因为陆常安,更多的是因为她对三皇的态度,再是身上有残缺,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轮得到她一个郡主出言不逊。
陆常安想不通六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蠢,竟真的去求了情,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陆长荣,我与柔宁郡主不过是有一点误会罢了,你何必小题大做?”
陆长荣嗤笑一声:“郡主您瞧,这人真是厚脸皮,都害得您禁足半年了,还说是误会,什么误会值得陈家追着忠远王府咬?”
柔宁想到陈峪凡的绝情,暴脾气再也忍不住,只是她还没发作,陆常安却率先发问:“难道不是误会?你敢说不是你提醒柔宁郡主要划花我的脸?你敢说你今日特地柔宁郡主和我凑一块儿不是为了让我们俩遇到一起好继续起争端?”
陆常安也没想这么直接,但她怕她要是说得隐晦一些,柔宁听不懂就白瞎了。
“你究竟是何居心?为什么要一直加大我和柔宁郡主的矛盾,让陈家与忠远王府不和?是六皇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陆长荣当然只是为了小恩小怨,但陆常安便要故意引诱柔宁往这方面去想,柔宁是蠢了些,但是她还是能分清私人恩怨和家族命运的。
陆长荣本就心虚,被陆常安指着质问就更慌了,只是她只在心虚做过的事,没做过的她自然就忽略了,但对柔宁来说,后面那句是更为重要的。
“你休要胡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是讨厌你,但我与柔宁郡主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害她!”
“真的…无怨无仇吗?”陆常安放缓语调轻声地质问她。
怎么会无怨无仇,从前婚约在陆长荣头上时,柔宁找她的茬没有千次也有百次,旁人不知道她们之间是何矛盾却都知道此前二人不和。
柔宁冷笑一声,顺手拿过桌上的胭脂,重重地砸在地上:“陆长荣,我已经给你当过一次刀了,你还想害我?我原以为你求六皇子为我求情将我放出来是在帮我,原来你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门口的丫鬟听见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却不敢进去。
陆长荣赶紧站起来躲开,看着满地的脂粉气得要死:“柔宁郡主!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再是金贵,也不能这么跋扈不讲理。”
“我跋扈?我不讲理?也比你缩在后面对自己亲姐姐出手要体面些吧?”
“呵,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陈峪凡都成亲了你还揪着不放,你要不要脸!”
“呸!本郡主居然纡尊降贵来参加你一个妾室的婚仪,真是晦气!”
陆常安满意地看着两人吵吵嚷嚷,假模假样制止:“好了好了,外面都是宾客,你们若是在闹,满京都都知道了。”
还不都是你!两人一起对陆常安翻了个白眼。
柔宁甩了袖子要走:“陆长荣,我会把你的小心思告诉父王,我忠远王府和陈家的关系轮不到你来离间!”
陆长荣没听懂她的意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被陆常安提醒吉时快到了打断。
柔宁一走,屋内便只剩了她们两人,陆常安也站起了身,走到陆长荣身后,将手搭在她肩膀上:“陆长荣,你自小都让人讨厌,你明明这么都有,却还逮着我不放,从前我都忍了你了,可自此以后,你若招惹我一分我便还你十分,你招惹我十分,我还你百分。”
陆长荣不屑:“从前你便只能受我的气,日后你依旧只能受着。”
“你如今能安安稳稳长到出嫁,是因为我从前什么都不在意罢了。”陆常安屈起指尖在她肩头点了点,便转身出了门,提醒门口一群看足了戏的下人:“还不进去给三小姐继续梳妆?”
陆长荣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木梳重重砸在地上,木梳瞬间断成两截,吓得刚进来的春嬷嬷连喊不吉利,赶紧捡起来拿红布包好。
陆长荣对陆常安的敌意从前来源于她由陆家唯一的女儿变为唯二的也就罢了,偏偏还让陆常安占了嫡长女的名头。现在更大的敌意则来源于她认为六皇子对陆常安有不可见人的心思,而这仅仅是因为那日在沁湖边六皇子多看了她两眼和柔宁刁难陆常安六皇子为她出了头。
陆常安笑容满面地坐回了张氏身边,张氏给她倒了一杯茶:“我听说柔宁也在里面,方才见她气呼呼地走了,怎么样,她没为难你吧?”
“母亲,你都说了柔宁是气呼呼走的,你说她能为难到嫂嫂吗?”
陆常安笑着点了点陈禾灵的额头:“禾灵真聪明。”
等陆长荣出门时,何氏被春嬷嬷扶着哭得泣不成声,就连陆和远都红了眼眶。
六皇子是不会过来接陆长荣的,即便是侧妃也是按照娶妾的规矩来,六皇子爱重自己的名声,即便是再喜爱陆长荣,也不会为了她坏了规矩。何氏见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孤零零地抬走了,险些哭着追了出去。
张氏没有被这一幕感动到,只觉得膈应,听人说当时陆常安嫁去陈家时,这夫妻俩别说掉眼泪,就连看都没多看两眼。
陆常安见张氏不痛快,冲她安抚地笑笑:“我都不在意,真的。”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背点了点头。
陆常安觉得今日胃口还不错,这地方讨厌,但食物还是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