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挡他呢。
只要敢露头的,都已被少年的幻魔白龙枪抹杀。
莫锋他们的马车鱼贯而入。
这时,耿四儿驾着马车也已赶到缺口处,停下来,放下姚知。
姚知的车夫,跟在莫锋他们的最后面,正好也来到这里。
姚知就势上车,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地进了命馆。
少年让耿四儿驾着马车,先进去。
又留下金甲勇士柴垛和小荷,尽量地拖延原上草法阵地合拢。
这才带着金甲勇士妮、小鹿,还有幻魔白龙枪,坐上马车。
他的马车并没有往前冲,只是跟在姚知的马车后面,奔往鸣剑台。
巳时已到,昆韶和谌瘟黥,正坐在鸣剑台的中央。
鸣剑台下,埇原的“有命花”,几乎悉数来到。
昆韶,不仅是声名远播的一代名师,现在还掌管着,郡守府和命馆两大衙署。
他的邀请,埇郡的地界,有谁敢拒绝。
再说,柳少年,有着“离域第一高手”的传奇名声,其前途远大到不可估量。
即使无机会结交,能一睹其绝世风采,也是值得。
辰正进场,却迟迟不见柳少年现身,就有人嘀嘀咕咕,小声议论。
巳时将到,昆韶和谌瘟黥已经在鸣剑台中央正襟危坐,柳少年还是没有露面。
在坐的“有命花”,都心生疑惑,望着入口的方向,翘首以盼。
敏感些的人,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兆。
这拜师仪式,不能太平啊!
正在大家胡乱揣测、议论纷纷之际,那莫锋的名剑鱼戏,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好多人都站了起来,看那美丽的橙红色祥云,和七彩霓裳的凌空舞蹈。
十辆马车,疾驰而入。
橙红色的后面,是一条白龙,银甲闪耀着日光,庄严而又威武。
还有两位金甲勇士,裹在氤氲的金黄色光芒里。
莫锋、少年等人下了马车,以姚知为首,依次成纵队,登上鸣剑台。
少年走在最后。
金甲勇士小鹿却第一个踏上鸣剑台,手中的银样镴枪,抵在了谌瘟黥的眉心。
有一滴血珠,从谌瘟黥的眉心滚落,还会有第二滴、第三滴……
谌瘟黥实在想不通,少年他们,是怎么突破原上草法阵进来的,怎么也没有接到汇报?
他又怎么能知道,他的侍卫们都在忙着查数银稞子呢,哪有时间搭理他?
他从看到莫锋的名剑鱼戏,就开始紧张,觉着那橙红色,就是阳光下血的颜色,有了一种末日即将降临的忐忑。
但他不断地给自己安慰,找各种理由,不断地给自己安慰。
可一旦被名剑指着眉心,他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既然已经摊牌,那就闹个鱼死网破。
他横下心,义正言辞地怒斥道:
“放肆!”
身体却没有敢动。
他若乱动,柳少年是真敢出手杀了他,这一点,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姚知一看这个架势,脑袋猛然炸了一样,这事不对啊,一点小事,不至于,定是别有隐情啊!
想到这点,连连暗骂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弦,怎么就卷进了这大漩涡中。
莫锋更是心里紧张,他没有想到,少年竟突然对谌瘟黥出手。
他也认为,这点小事,只是误会而已。
再说,虽然你少年用巧计,穿越了原上草法阵,但不代表,你就能打碎原上草法阵啊。
昆韶却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睡个回笼觉,甜甜蜜蜜、酣然梦乡的那种。
姚知他们本来要给昆韶、谌瘟黥行礼。
可这情形,还是算了吧。
姚知找到自己位子,一屁股坐下,仿佛要安安静静地,跟着昆韶,学习如何在熙熙攘攘的乱局中,安然入眠。
这睡觉,是门功夫。
其他八位学生跟着姚知,也都坐了下来?
莫锋有些尴尬,尤其是他头顶的名剑,收还是不收。
不过,莫锋也算机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他坐在姚知身旁,擎着名剑。
这一看,大家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保护昆韶、姚知和那八位同年。
少年站到谌瘟黥面前,眼眸里的星河,惊涛骇浪,仿佛有星辰风暴,正在形成。
但他的语气竟然很舒缓,就像聊家常一样,道:
“给个说法。”
“怎么?
埇原上的‘有命花’,在此聚会,我身为侍卫统领,调兵保护,不是职责所在吗?”
谌瘟黥说得没毛病,理直气壮。
而留在原上草法阵里的,金甲勇士柴垛和小荷,也没能阻住原上草法阵的合拢,被连天的衰草,研磨殆尽。
谌瘟黥看到天空上,如大火蔓延一样的衰草,遮天而来,心里顿时更加有底。
“嘿嘿”大笑,又冷冷地道:
“我不论你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原上草法阵,不仅已经再次完成结阵,而且已经发动……”
少年根本不理会他,仍旧邻里家常一样地道:
“为什么阻止我进命馆?”
“阻止你?
你不该在命馆里吗?”
“你在掩饰什么?
昨晚你的人,明明在乐游客栈,与我们起了冲突。
你会不知道我们没在命馆?”
“有这回事?
没人跟我汇报啊?”
“那你的预谋是什么?”
谌瘟黥一惊,脸色一紧,又故作镇静与无辜地道:
“什么预谋?”
少年笑得,就像看到了老狐狸的尾巴,故意把声音提高了许多,道:
“是我?
还是我师父昆韶大人?
还是这埇原的所有‘有命花’!”
谌瘟黥似乎猜到了,少年的企图,有点慌张,喝斥道:
“你在胡说什么!”
少年转过身,对着鸣剑台下的‘有命花’们,声色俱厉地道:
“各位大人,谁不知道我的师父,虽是一代名师,却修为低微。”
他回身一指谌瘟黥,接着道:
“这位统领大人,不满我师父接掌了郡守府,便投靠花崇,趁着这个拜师仪式,裹挟大家,谋害我师……”
“你血口喷人!”
谌瘟黥哪能任由少年信口雌黄、蛊惑人心,破口大骂起来。
少年正要回击他,不知台下哪位“有命花”,插了一句,道:
“你偷娶花微媚,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更有人插科打诨地补了一句,道:
“花微媚不是说了吗,谁做郡守她不管,反正她要做郡守夫人。”
“哈哈……”,台下轰然大笑。
这么紧张的场面,就这样变成了场闹剧。
少年心里明镜,这些人应该都是昆韶的安排。
心里也升起一股温暖,他觉着,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这也一下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但少年有的是耐心。
他等台下安静下来,作了一揖,朗声道:
“各位‘有命花’大人,原上草法阵里,有各位的家人亲戚、三朋四友,麻烦招呼一声:
谌瘟黥阴谋杀害我师父,已等同于造反,不要再为他卖命。
要知道,上船容易下船难。”
“你有什么证据!”
谌瘟黥眼睛里快瞪出火来,像困狼一样嗥叫道。
“我不需要证据。”
少年嘴角的笑意,很天真,也很单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
“我只要原上草法阵里的兄弟们,不要攻击任何一位‘有命花’即可。
证据?
那是监卫的事。”
他这些话,根本不是说给谌瘟黥听的,而是说给台下面的“有命花”听的。
不得不说,少年的话,很有道理。
攻击“有命花”,可是极大的罪名。
眼下这种形势,谁若觉着谌瘟黥还能掌控局面,那只能说他是傻子。
最好的立场,当然是两不相帮。
然后,谁赢就挺谁。
台下有几十个“有命花”,已经离开座位,飞奔原上草法阵。
可少年的银样镴枪,还指在谌瘟黥的眉心。
谌瘟黥眉心的血珠,仍然一滴接一滴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