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埇郡有五位青年才俊,由于他们经常在柳泉一带聚会、喝酒、游玩,被称为“柳泉五子”。
那时候民间还允许酿酒,用柳泉水酿造的“柳泉苦酿”,风靡离域。
来往的‘有命花’、行商脚力……”
“你说的柳泉,在哪里?”
“啊?”
对少年的疑问,南乡不知如何作答,吃惊地道:
“你一个老渠柳的人,不知道柳泉在哪里?”
“怎么?
老渠柳就是柳泉?”
“我去……
这天怎么聊呀!
你们老渠柳归属于北柳庄管辖。
北柳庄和老渠南岸的东、西、南三个柳庄,合起来就是柳泉乡。
英州埇郡奂县柳泉乡北柳庄下辖阎王庄、老渠柳、北柳庄、雁过山庄。
雁过山庄原叫杨庄。
因为有柳泉苦酿,四面八方的来往行人,不论什么身份,又是因何事出门,都会选择走柳泉乡这条路。
正因为过往的人多,才会有人想到,把杨庄改为雁过山庄,来收买路钱。
这就是‘雁过拔毛’的由来。
而‘雁过留声’,又要晚一些。”
“这是哪个遭雷劈的干的?”
“不知道。
我这个层次的影探,看不到那种机密的案牍。
这柳泉五子,老大叫蔡权,那时是奂县令,现在是英州牧;
老二是你的师父昆韶,那时就是埇郡命馆馆主,一直没动;
老三是杨金环,也就是雁哈哈的兄长,那时是‘大命从’品阶的奂县侍卫统领,现在是‘大司命从’品阶的英州侍卫统领;
老四是你们家老祖柳银环,那时是‘有命’品阶的奂县侍卫副统领,蔡权的贴身侍卫;
老五不是本地人,来自榆乡,是杨金环认祖归宗的弟弟,叫榆铜环,这‘榆’应该是母姓,就是现在的雁哈哈。
杨金环、柳银环、榆铜环的名字都是你的师父昆韶给起的。
而他们的乳名,案牍里并没有记载。”
聊到这里,南乡开了个玩笑,道:
“按照你师门的规矩,你是不是该叫柳铁环呀,嘻嘻……”
少年脸上泛起微红,却不是气恼,这是由他生来的害羞性格,所起的自然反应。
对于南乡的调笑,他还真当了回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也笑了,道:
“我得防着,绝不能让师父把这话说出口。”
南乡见他当了真,又红了脸,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觉着是自己挑拨了人家师徒的关系。
忙又回到正事上,接着道:
“另外,还有两个有意思的事。
一个就是柳泉乡很早以前叫柳乡,就是因为出了柳泉苦酿,因泉得名,才改为柳泉乡的。
看啊,案牍里记载,是‘因泉得名’,可柳泉乡现在没有泉。
第二个更有意思,案牍的记载里,偶尔会出现‘柳泉五子,一行六人’这样的话。
‘一行六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多出的那个人是谁?”
南乡摇了摇头,道:
“即使案牍里有记载,那案牍也应该藏在禽州。”
“会不会是笔误?”
“笔误会有多处?
而且,我觉着,是改漏掉的。
因为我还发现,有几处,在‘五’字之前会有个墨疙瘩。
很明显,是在誊抄时,忘记改动,又懒得重抄,只好涂抹。
甚至还有,在墨疙瘩旁边写个‘五’字的。”
“那确实,原来该是六个人。”
“还有一个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杨金环是不系境界,居然生病,还是重病。”
“嗯?”
“怪不得雁哈哈笑话你是傻瓜。
在离域,不系境界的高手几乎是不死的。
你像离域侍卫统领白雄,自己是不系境界,又掌握着离域最强的‘十面埋伏’战阵,据说,已经活了将近二百年。
这样说吧,不系境界只有战死,再无其它!”
少年默默地听着南乡的话,想起那晚老渠岸边,偷袭他的那位不系境界……
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那句“一切等老祖回来再说”,才能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下来,不再心颤,不再焦躁。
“一切等老祖回来再说……”
现在最紧要的,是把老渠柳的门打开。
老渠柳的村民们,估计已经断盐,天天喝着麦仁粥,吃着原味的馒头,连青菜都是白水煮的……
少年想着,就有歉疚感,这是自己的过失,因考虑不周而犯下的错。
他越自责,就感觉越紧迫。
其实,他已经有了初具雏形的想法,但还有一个要害环节,没有完善。
他的打算,是借助南乡与氶达乾的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南乡就会面临极大的危险,一不小心,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少年是绝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来换取任何利益的。
况且,若南乡丢掉了性命,事情也就成功不了。
所以,“保证南乡的安全”,就是这个计策的要害。
关于保证安全的事,他已经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解决:
防护方面,以正面的丙庚贼退符,和反面的庚壬移荡符相连接,做转承地配合。
同时兼顾防御与躲闪。
逃跑方面,往上逃用乙生辛云遁符,往下逃用乙开己地遁符。
可以依形依势,做最有切合实际地选择。
然而,卡脖子的还是符承。
青铜可以解决力量的承载,但反应速度慢,在千钧一发的要命时刻,等青铜反应过来,脑袋都已滚出几丈远。
要想让符的应激反应快起来,可以用受符者的血做符摹。
然而,血做符摹,青铜又不能做符承。
这样符摹、符承互相呛着,少年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翻雁哈哈的木箱,想看看那本《开物》,他有没有带来。
雁哈哈是个痴迷人,也是个有心人。
少年在埇郡命馆花园,画的九地符和九地符阵的草稿,已被他用皮革作封,装订成册,取名《柳符》。
这是有,要珍藏传世的奢望啊。
少年愿成人之美,仍旧给他放置在木箱。
又去继续翻找,看到了那本《开物》。
但《开物》毕竟不是专门讲解符承的书籍,没有少年想要的答案。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少年翻到了一本《符要》。
这是一本学符的开蒙书籍,分为符摹、符承、符样三篇。
虽对少年没有什么意义,但对初学者来说,已经是要敝帚自珍,不足与外人道也。
当然,若是学会,也当真能画出符来。
但是,在符样篇里,几乎全都是东拼西凑、杂乱无章的取象符。
据少年看起来,这里面的好多符,都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这些符的取象模糊,或者无法取象,也就不能够调取、运转、利用天地之力,也就不是符。
而整个符样篇里,唯一有价值的,是一枚秘藏符——龙遁。
但下面却又警示性的注明,此符凌乱诡异,不是定力超强者,不要轻易碰触,易出心魔。
这让少年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