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哈哈让人崩溃,但少年有办法教训他。
少年向雁哈哈提出,要想学符,先做两件事:
一是教少年法阵与战阵,二是给少年试符,直至少年满意。
这是极其苛刻的条件,别的不论,单说“少年满意”这四个字,就是个无法完成的条件。
不管雁哈哈做得多么优秀,少年都可以“不满意”。
可雁哈哈考虑都没考虑,就立即答应,那着急忙慌的样,还生怕少年反悔似的。
“你不怕我坑你?”少年假装狞笑,就像大灰狼要吃小羊羔时的表情。
“切!”雁哈哈“哈哈……”大笑道:
“人是一面相。
你小屁孩不懂。”
少年挠挠头,傻傻地转头去问南乡,道:
“他是不是在骂我?”
“我也不是太明白。”南乡蹙着眉道:
“就是骂,你也没听懂。
那就不算骂。”
少年又挠了挠头,心道,非得这样拐着弯说话,才算真诚地回答?
可,他到底有没有骂我呢。
雁哈哈没时间搭理他那颗纠结的心,直接开始讲解法阵和战阵。
一句话,法阵,就是把符阵里的符,用名剑代替。
战阵,就是把符阵里的符,用法阵代替。
真相就在屋里,捅破窗户纸,就能看到。
雁哈哈捅破了窗户纸,少年趴在窗户上,看了个一清二楚。
像幼女奸淫符那种符的融合与秘藏、噬心毒蛛符那种符的叠加取象、符阵、法阵、战阵,都是在符的基础上的构筑。
也真难为雁哈哈,没有符与符阵的基础,就能创出雁回法阵。
不过,现在看雁哈哈学符的表现,那一次的精彩夺目,也可能是个巧合,或者就是个误会。
误打误撞地会了。
在九地符阵的基础上,拨动式盘,每一个符都会对应一个符阵。
同样,每一个融合、秘藏符也会对应一个符阵。
想必,每一个取象符也可以对应一个符阵。
这样就有无数的符阵,也会有无数的法阵,继而演化出无数的战阵。
法阵、战阵就是符与名剑的完美搭配、组合。
“那师兄你懂多少种名剑?”
少年向雁哈哈请教。
按少年的想法,符、融合符、秘藏符、取象符,是无量的存在。
既然法阵就是用名剑取代符阵中的符,那每一个符、融合符、秘藏符、取象符,岂不是都要对应一种名剑。
“哈哈……”雁哈哈笑得前仰后合,就像一个正常人,在笑一个傻子。
南乡在少年耳旁悄声道:
“他在骂你。”
“嗯?”少年又迷糊了,道:
“他没说话呀?”
“骂人不一定非要说话。”
少年挠挠头,引用了南乡的话来回答南乡,道:
“就是骂,我既然没听懂,那就不算骂。”
南乡想了想,点头称是。
又道:
“耿四儿来问,说二位爷中午吃什么?”
“师兄,中午吃什么?”
少年把问题抛给雁哈哈。
雁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根本收不住嘴,勉强断断续续崩出几个字,道:
“吃……他……个……傻……瓜……”
“他说吃傻瓜……”
少年对南乡复述一遍,顿觉不对,旋即指着雁哈哈问南乡,道:
“他骂我是个傻瓜?”
南乡点点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少年怒了,指着雁哈哈,斥道:
“你居然骂我是傻瓜!”
“哈哈……”雁哈哈仍在大笑,但已可以控制,他道:
“不是傻瓜是什么……
一个法阵,一个战阵,用一种名剑都可以顶起来。
所谓阵,是把众人之力,以一定的规则运转、累积……”
说到这儿,雁哈哈停顿下来,他意识到少年说得可能才是正途,只是太难,难到无法达成。
“哈哈……”雁哈哈转而尴尬地笑,道:
“我是傻瓜。
我去找耿四儿,把我炖喽。”
说着,他就往大门走去。
少年也不拦阻,还喊了一嗓子,道:
“炖久一点才能炖烂。”
可雁哈哈绕了个圈,就转回来,还谄媚地对少年道:
“耿四儿说了,没这么大的锅。
咱就别再为难他,好不好。”
……
雁哈哈试符,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这主要是指他的叫声,人倒没受什么伤害。
至于有没有造成心理阴影,这个不好说,反正少年是不会承认的。
乐游客栈的大掌柜多次给耿四儿反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客栈的生意就砸了。
耿四儿有什么办法。
他对大掌柜说道:
“那是三爷、四爷,我估摸着现在的情形,东家宁愿舍了这生意,也不会阻止他们。
你觉着呢?”
大掌柜无话可说,又忙着跟客人解释,道:
“杀猪,杀猪,保证食材新鲜,新鲜的食材,新鲜的猪肉……”
试符依然继续。
到最后,南乡心里都泛起过意不去。
她拉着少年,死死地不松手,央求道:
“算了,算了……
别出人命啊。”
少年还没说什么。
雁哈哈自己反而急起来,怒目指着南乡,骂道: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是何居心,是不是要坏我修行!”
……
这样的日子,眨眼过了半个多月。
六十四枚遁甲符、八十一枚融合符,二十八枚秘藏符少年已了然于胸。
而那些包罗万象的取象符,林林总总,太多太多,没法试用。
可怜的雁哈哈,只吓得躲在门口,不敢进屋。
但只要少年扔出一枚符,他卷卷袖子,就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拉都拉不住。
他这学符的执念到底有多重!
想想也是,一百多岁的人,追求了一百多年的东西,如今,终于逮到个机会,不管是谁摊上这种情况,都没有放下的理由。
而他学符的进度,却令人堪忧。
这么久了,他连一个九地符都画不出来。
少年的修炼进度也仿佛到了个瓶颈期,那种力量倒灌的感觉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这天,昆韶过来看望他们,见了雁哈哈的样子,大吃一惊,忙问道:
“他……
这是怎么了?”
“为符癫狂。”
少年轻描淡写地道。
“唉……”昆韶叹息一声,道:
“痴儿,自幼便是痴儿,痴心不改……”
他蹲到雁哈哈身边,大声道:
“州府来信,说你哥病重,让你去一趟。”
雁哈哈睁开迷瞪的眼睛,茫然地道:
“你说什么符……”
“唉……”昆韶又是叹息,拽着胳膊把他扶起来,架在肩上,又搂住他的腰。
就这样,拖拖拉拉,弄了出去。
临出门,又转头对少年道:
“也不要总窝在家里。
中秋试剑,近在眼前,埇郡青年已云集埇原。
多出去走走,多交几个朋友。”
少年很不以为然。
他性格内敛,不喜喧嚣,但昆韶既然说了,他也只能应着。
至于,怎么去做,还不是由着他自己?
此时的少年,心里想的是另一个疑问。
“他哥到底是谁?”
昆韶和雁哈哈走后,少年悄声询问南乡。
“咦?
他哥你都不知道?
是你大师兄啊,杨金环,英州牧侍卫统领,‘大司命从’品阶的高官,离域六大不系境界之一。”
南乡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
少年反倒是更糊涂,挠挠头,道:
“他哥不应该姓雁吗?”
“这事啊,你除了问我这个影探,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我也是为了来这潜伏,才从案牍里了解到的。
听说过柳泉五子吗?”
少年摇了摇头,也摇不掉一头的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