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林茂！还有你们两个！把这个签了！”
林父重重拍了拍桌面上的合同。
但他的话并没有人理会。
排行老二的林繁静静地吃着早餐，可单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吃精美的早点，更像是在啃着杂草。
林茂是家中排行老三的孩子，她只是红着眼眶，捧着全家福，静静描摹着大姐林遮的面容。
还有最小的老四和老五，龙凤胎一女一男两个小孩。
坐在林遮在时刻意为两个小孩铺的地毯上，两个小孩边抽泣，边一件一件地细数着自家大姐给自己买的玩具或日常用品。
林父很尴尬，这份尴尬令他恼羞成怒。
嘭！嘭！嘭！
他重重地将桌子敲响，开口也变成了吼：“林茂！！！你的耳朵长哪里去了！”
巨大异响将林茂从悲伤中扯出来，她抽泣着转头看向林父。
林父看着林茂脸上的泪水，满心嫌恶：“把这个签了！”
说着，他将合同推了过去。
林茂小心地将相框放好，擦了擦泪水，让自己勉强能视物。
她将合同拿了起来。
股份转让，房屋赠与，资产赠与……
林父要让她转让的东西，全都是林遮遗嘱上分给她的东西。
看了两页，林茂没有再看了，汹涌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捏着合同，她的手无力地搭着大腿，大颗大颗的泪珠接连落在合同上。
看着被泪水浸湿的合同，林父烦躁地皱起眉头。
“哭什么哭！赶紧把合同给老子签……”
刺啦——刺啦……
合同被撕碎的声音响起，林父错愕地被迫静了音。
林茂抽噎着将合同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又擦了把泪恢复视野，站了起来。
她看向林父，仍旧是一脸悲伤的模样。
啪——！
一巴掌将林父拍倒在地，林茂啜泣着，又坐回了椅子上，拿着全家福静静地看。
林父捂着被林茂的泪水湿濡了的老脸，瞪大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林遮那个短命的败家婆打他也就算了！
毕竟在林遮还小的时候他也没少打林遮，后来林遮长大了，他打不过林遮，他也认了，就当没有林遮这个女儿。
但是林茂，他就没打过这丫头几次！
她凭什么！
躺在地上呆滞了好一会儿，林父终于从巨大的愤怒和耻辱之中缓过劲儿来。
“林茂！！！”
林父一声怒吼，蛄蛹着从地上爬起。
“你竟然敢打你老子！你这个狗娘养的婊……嗷！”
两腿腘窝一疼，林父直愣愣地朝着林茂跪了下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林茂边啜泣边用左手在林父右脸上补了一巴掌。
在无边的愤怒中，林父的脸偏向了林繁的方向。
只见林繁面色冰冷，双眼麻木，端着碗，眼看就要往他头上砸。
林父也来不及骂人了，更来不及起身，只来得及用手挡在头上。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开眼睛，从手臂的缝隙看出去。
林繁已将手中的碗稳稳放下。
林父悬着的心尚未完全随着碗一同放下，只见林繁伸手摸向旁边的酱油瓶。
是玻璃的！！！
看着林繁的动作，林父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不敢愣神，连滚带爬得蹿出去七八米远。
觉得差不多到了安全范围，林父这才敢站起来。
一回头，林父终于看见刚刚自己被暴击的全景。
他的二女儿林繁，手握着酱油瓶，冷冷地注视着他，就像一条毒蛇，等待予以他致命一击的时机。
他的三女儿林茂，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拎起了大几十斤的木椅，虽然人还在哭，但能很直观地看出来，她是真想要他的命。
还有他的四女儿和小儿子，一人手持一根棒球棍，面上的泪水还没干，就站在他刚刚所待的地方的后面一些。
显然两个小孩就是让他跪地的罪魁祸首。
原以为林遮一死，自己终于有机会夺回主家大权的林父彻底崩溃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一个个疯婆子养出来的狗东西！”
林父破口大骂，手指着姐弟四人，嘴上唾沫横飞。
“连自己的父亲都打，你们还有良心吗？！”
面对他的指责和辱骂，姐弟四人没说半句话。
各自提起武器，大步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