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看着几个孩子疯狂的举动，林父顿时被吓没了声。
后撤几步，林父甚至发现姐弟四人的脚步隐隐有提速的趋势。
“啊啊啊！！！”
大叫一声，林父落荒而逃。
姐弟四人没有去追，而是默默折返回去，无喜也无悲，继续自己刚刚在做的事。
林茂捧着全家福，边看里面的林遮，边摩挲相框。
这张全家福，她们四姐弟各自都有一张，上面只有她们姐弟五人。
只有她手里这一张，装裱的相框是林遮亲手制作，送她的礼物。
地毯上，两个小孩各自用新手帕擦拭着棒球棍。
这是林遮送她们俩的其中一样生日礼物，她们今天拿出来清点，原本是打算就此珍藏的。
如果不是见那男的要打她们三姐，她们也不舍得让它出马。
万一打坏了，就再也没有了。
大桌上，林繁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小时候父母总在饭桌上辱骂她，她渐渐地变得不爱吃饭，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营养不良的状态。
如果不是林遮一直费尽心思，带着她摸鱼捉虾偷红薯，哄骗她吃东西，恐怕她早就因为营养不良死了。
但是直至现在，她仍旧吃饭很慢。
用力将手中的碗扣紧，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摔了进去。
“我们的碗可以随便买，小繁的碗必须要小繁喜欢才行！现在小繁和碗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小繁跟姐姐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多咯！”
林遮赚到第一笔工资时，这样对她讲。
喉咙发哽，碗中的瘦肉粥渐渐发苦，林繁艰难地往下咽。
姐姐，这也长得太多了……
事发之初，林母就躲进了厨房。
如今听到大厅安静下来，她终于放下紧握的菜刀，慢腾腾地从厨房挪了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生的四个孩子……
唯独不见林遮。
未来也再见不到林遮了。
她偷偷红了眼眶。
原本林遮刚打回家里来时，她也是怨恨林遮的。
她怨恨林遮破坏了她平静的生活。
平静的，二十几年如一日，被家暴，承担所有家务，永无止境地忍气吞声，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活。
林遮一回来就将林建良打进了医院，唯独没有动她一根毫毛。
但她是如何辱骂林遮的？
回到卧房内，林问娟背靠着卧室门，一点一点滑落，直至跌落在地。
太难听了。
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林问娟只敢哭出个气音。
那时候，她的女儿还是带着躁郁症的病历回来的啊！
她为什么会舍得啊！
那时候，她还想去医院继续照顾林建良，被她的女儿强行扣在家里。
她的女儿想跟她说说话，但是她不愿意听，背对着女儿，不说话也不看她。
中间女儿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记住。
直到女儿在她身前蹲下，仰视着她。
“您忘记了您有多强大，但是没关系，妈妈。”
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贴在她的肚子上，呼吸很轻。
“我将生下您。”
她这样承诺，她也这样履行。
浑浑噩噩活了几十年，她能感受到自己是如何化形成一个人的。
抱怨没了，病痛少了，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事业，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
可这种梦里也没有的好日子，也才刚刚过了几天。
建造大厦的人离开了，徒留宏伟的建筑。
夜幕渐渐降临，林家别墅仍旧是一片悲伤的寂静。
一阵又一阵的喧闹由楼下大厅，传到了林问娟的耳朵里。
是她孩子们的哭声！
匆忙地走出林遮的房间，林问娟连门都没带，径直冲向了楼梯。
“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孝顺你呢？从小到大你是如何对待我们五姊弟，我们都是既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的！”
到了一楼，林文娟最先听到的是自己二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最先看到的，是警察身上的浅蓝制服。
克制着心中的退缩之意，林问娟带着着急跑下来的喘息上前。
站到人群之中，挡在几个女儿面前，林问娟再看向林繁，她的二女儿已经哭得眼角鼻尖泛红。
再看向林茂，她的三女儿也毫无二致，一个劲儿地掉着泪。
声音也是哑的：“就算不谈养育之恩，赡养父母是法定的义务，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好好履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