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确信自己的机关人除了长得一言难尽,外观几乎与常人无异。
很多修为超过她的人都没发现猫腻,为何会被苏忘语一眼看穿?
她来之前,绞尽脑汁思考过无数次问题所在,最后却只得出两个字:不知道!
所以才会急忙跑过来,试图得到答案。
袁天罡吩咐她必须组建一个最完美的情报网,结果刚有些起色,便被苏忘语这个仅有初始境的家伙发现端倪。
若传到其他师兄师姐耳中,她岂不是得被嘲笑死?
袁天罡的亲传弟子个个情同手足,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红月姑娘不必紧张,且听我细细道来。”
苏忘语瞧着红月额头上的汗珠,嘴角微微上翘,决定戏耍她一番。
于是摇头晃脑地说道:
“其实找出端倪并不难,你的机关人其他方面虽与常人无异,甚至为了防止被发现端倪,你还特地给它做了异色瞳孔,若非同样精通机关术的机关师根本看不出。不过……”
话说一半,苏忘语忽然拉起长音。
“不过什么?”
红月眼底涌现出焦急之色。
袁天罡几名亲传弟子中,唯独她没有拿得出手的压箱底本领。
如果能研究出以假乱真的机关人,定可以帮她一举拉平与其他师兄师姐的距离。
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
最重要的是,机关师的修行方法与众不同。
能否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决定他们最终是否可以跨越凡人与超凡的门槛。
苏忘语不急不缓地吹了吹茶杯,浅浅抿一小口,又抓一把蜜饯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直到红月和苏云飞全都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总算咽下嘴里的食物,继续道:
“红月姑娘用来隐藏符文的异色瞳孔,反倒更容易引起注视,从而发现奥妙。”
“修士中唯有机关师擅长搭建符文阵法,但他们鲜少会把阵法铭刻在自己身上,那样显得太招摇。”
“所以稍加分析就能推断出,眼前的百晓生其实是个机关人。而顾芳居内隐藏的机关师只有红月姑娘,因此本世子断定,你才是真正的百晓生。”
红月竖起耳朵,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随后柳眉紧皱。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机关人放人群里足够以假乱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破绽。
红月当即开始思考,究竟该如何解决苏忘语提出来的破绽,可想了半天仍旧毫无头绪,愁眉不展。
注意到红月紧锁的眉头,苏忘语顿时猜到了缘由,开口道:
“本世子有种完善机关人的方法,不知红月姑娘是否感兴趣?”
“说来听听!”
红月眼里涌现出对知识的渴望,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说。”
苏忘语咧嘴一笑,对红月捻了捻手指:
“一百两。”
红月懵了,心想:不是我在卖情报吗?为啥还得给苏忘语银子?
苏云飞偷笑,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不愧是大哥,买情报还能顺手大赚一笔。”
随后向红月投去怜悯的目光。
敢从大哥嘴里打探消息,红月姑娘好勇哦。
红月狠狠瞪了苏云飞一眼,犹豫片刻从袖子里掏出十锭银子,整齐地摆在苏忘语面前,银牙紧咬:
“算我倒霉,快说!”
与银子相比,提升修为更重要。
苏忘语抬起屁股趴在桌面上,一把揽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红月姑娘为何不试着阵法后移,再炼化出专门用于遮挡的镜子当瞳孔……”
苏忘语巴拉巴拉说出一堆叫人脑壳发胀的理论,听得苏云飞眼皮直打架,最后甚至干脆找周公喝茶去了。
红月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出几句疑问,看向苏忘语的美眸多出许多星星。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冥思苦想数年都解不开的难题,居然被苏忘语这个武道修士轻易解决。
待苏忘语把话说完,红月眼神变得愈发柔绵,看起来格外妩媚:
“多谢苏世子倾囊相授,倘若将来妾身成功钻研出来,定是世子的功劳。”
要的就是你感恩戴德。
“你准备怎么谢我?”
苏忘语注视着红月的美眸,微微一笑。
早在察觉到百晓生真实身份时,他便开始思考如何在不提供情报的前提下,顺利得到想要的线索。
因为苏忘语脑海里为数不多的情报,很多都与庆国公有关。
或许这些能让红月觉得物超所值,但却不可以透露半句。
否则她转手卖给别人,很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直到后来见红月对机关人的消息格外感兴趣,他终于想好了怎样卖红月个大人情——给她提供更超前的机关术理论。
这些理论可不是胡编乱造的。
大约在苏家被满门抄斩前一个月,袁天罡的亲传弟子研究出了一种与常人无异的机关人,闹得沸沸扬扬。
那名亲传弟子后来还贴出公告,与全天下机关师分享知识。
苏忘语对此不感兴趣,不过那段期间程婉倒是整天捧着公告,还经常给他讲解,让他有了些了解。
红月略作沉吟,藕臂攀上他的脖子,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唇瓣,吐气如兰:
“不如妾身免费陪世子一晚,聊表心意?”
“大可不必。”
苏忘语把脑袋从红月柔软的胸襟里抽了出来,满脸警惕的表情,生怕她会顺走自己的一百两银子:
“红月姑娘还是把买情报的银子免了吧。”
“这事免谈。”
“哦!”
苏忘语兴致缺缺地收起银子,朝着苏云飞的脑袋重重拍一巴掌:
“起来付银子。”
苏云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边打哈欠边说道:
“大哥不是刚赚一百两嘛,为啥叫我付。”
“是你带我来的,不该由你消费吗?”苏忘语抱着肩膀,振振有词。
苏云飞嘴角微微抽搐,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拍着脑门遗憾地说道:
“来得太匆忙忘带银子了,要不大哥先垫上?”
兄弟出门,哪有弟弟付钱的道理?
先叫大哥把银子掏了,回去以后直接赖账,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苏云飞认为自己算盘打得非常好,简直天衣无缝。
“也行。”
苏忘语随手拽过纸笔,写下一排大字:
“证圣元年六月十九,苏云飞为付情报钱,向苏忘语借三十两银子,愿当晚归还五十两。”
苏云飞盯着纸上的字,眼睛几乎瞪成铜铃大小,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我是你亲弟弟!”
“差点忘了。”
苏忘语头都没抬,赶紧把“五十”两字划掉。
苏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大哥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嘴角刚浮现出一点笑意,又瞬间凝固下来。
因为苏忘语把“五十”改成了“一百”。
“手足兄弟,得加钱。”苏忘语笑眯眯地说道。
大哥你做个人吧!
苏云飞欲哭无泪,猛地一用力,把掌心的茶杯捏得粉碎。
一百两是他好几个月的俸禄。
苏忘语朝他翻了个白眼,满脸肉疼地拿出三锭银子,摆在红月面前:
“现在能把情报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