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组织？”
苏忘语把京城里能想到的势力想了个遍，最终得出结论：自己根本没接触过任何势力组织，除了书院。
他不动声色地把问题抛给苏云飞：
“龙武军手眼通天，应该听说过他们的消息吧？”
“未曾听说，不过从名字看那些家伙野心不小。浑天，呵，凭一群小喽啰也想祸乱天下？可笑！”
苏云飞冷哼一声，身体靠在椅背上，眼里浮现出危险的光泽。
身为勋贵，苏家的安危建立在长安稳定之上。
倘若有人试图搅乱长安，便是在威胁苏家，苏云飞绝不允许那样的人存在。
“重点并非浑天想干什么，而是他们与庆国公有什么关系。”
苏忘语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庆国公偏偏叫他们的人掳走祈婳？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拿钱办事，这种关系没有想象中牢靠。”
“除非他对那些人足够信任，例如存在上下级关系，或者彼此之间有更亲密的合作。”
苏忘语顿了顿，充分发挥破案时的推理能力。
说不定威勇侯千金案和女飞贼案也与“浑天”有关，否则庆国公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拉下水，给自己徒增风险。
原本涉案人员全部死亡，继续调查容易打草惊蛇。可现在出现了新的方向，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能顺藤摸瓜发现庆国公的把柄。
“我明白大哥的想法了！”
苏云飞眼前一亮，拍手道：
“为防止邪修渗透，朝廷禁止官员与民间邪恶组织密切往来，否则一律杀头。只要我等掌握庆国公与他们合作的证据，就能给他的政敌递刀子，助我们除掉他。”
随着层层分析，苏云飞感觉思路逐渐清晰，兴奋的一拍大腿：
“大哥果然有丞相之资！”
苏忘语愣了一下。
对啊，怎么把这事忘了。
前朝末年群雄逐鹿，邪修趁天下大乱残害百姓，导致血流成河。
所以高祖皇帝刚统一乱世，便提出举国打压邪修的方略。
后来还建立起不良人，专门负责清理那群伤天害理的家伙。
武曌上位以后对此事更加严苛，甚至官员与普通江湖势力交往密切，有时候都要按照勾结邪修处理。
若能调查出庆国公勾结江湖势力的证据，他的政敌岂不是会主动出手打压？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看着弟弟兴奋到泛红的脸颊，苏忘语干咳两声，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说到这里，苏云飞忽然皱起眉头：
“问题是庆国公并非傻子，眼见计划失败绝对不会留下证据。我们对浑天也并不了解，连栽赃嫁祸都没有门路。”
苏忘语不慌不忙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咱们无需栽赃嫁祸，而是要收集到足够的线索进行推敲。在足够的证据面前，庆国公的政敌会去找他死磕。”
苏云飞豁然开朗，对大哥的智慧心服口服。
见弟弟对自己的想法颇为认同，苏忘语接着问道：
“你应该对京城里专门售卖情报之人很熟悉吧？”
苏云飞点了点头，上次调查女飞贼案时，他便是依靠买来的情报，才能顺利得到无面贪墨的线索。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便去买线索。”
……
跟着弟弟的指引，苏忘语来到一家外型精致典雅的建筑前。
他抬头看着二楼那些穿薄纱裙，依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肉，对行人不断抛媚眼的女子，额头浮现出黑线。
云飞带我来顾芳居干嘛？
难道……
苏忘语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样的场景：
弟弟进门点一排姑娘，左拥右抱，边享受姑娘们喂酒边爽朗地大笑：
“大哥快来玩，把她们变成我们的形状，线索就会自己跑出来了。”
等到姑娘们千金难求时，苏云飞淡定地提起裤子，朝自己努了努嘴：
“今个的消费由苏世子承担。”
苏忘语不禁打了个哆嗦，内心表示很抗拒。
跟银子没有半点关系，主要是自己身为正人君子，岂可留恋烟花巷柳？
苏云飞走到顾芳居门口，察觉到大哥没跟上来，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大哥停在门口，是有什么顾虑吗？”
苏忘语咳嗽两声，瞧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压低声音道：
“我觉得用其他方法调查也可以，没必要全靠买来的情报，谁知靠不靠谱？”
其实他主要是担心遇上熟人，自己身为堂堂志士仁人，岂能在他人眼里留下风流的话柄？
话虽如此，但苏忘语觉得如果有必要，大不了自己今晚牺牲一下，再跑一趟。
“大哥放心，那位自称江湖百晓生的家伙整日流连于此，他可是全京城最厉害的情报商人，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的。”
“这样啊。”
苏忘语低着头，跟苏云飞迈入顾芳居大门。
走进大厅，苏云飞轻车熟路地找上一位侍女，简单说了几句，便在侍女引导下进入一间房。
兄弟俩刚围坐在桌边，侍女又带着名身穿锦衣，身高不足五尺，鼻子下方留着两撮小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侍女给三人各自倒一杯茶，便关门离开。
苏云飞掏出那枚印有“浑天”二字的铜板，轻轻按在桌面上，朝男人一推，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想知道关于这个组织的情报。”
百晓生偏头打量苏忘语几眼，淡淡地问道：
“规矩懂吗？”
苏云飞点了点头，对苏忘语解释道：
“找百晓生购买情报，要先提供一条有价值的新情报，再花三十两银子才行，而且只能提出三个问题。”
这是什么破规矩？
苏忘语抽了抽嘴角，透过百晓生胖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皮，骤然发现他那双湛蓝色的瞳孔里，竟隐约藏有些许符文，沉思片刻，神秘一笑。
“本世子确实有一条情报，你应该很感兴趣。”
“说来听听？”
百晓生挑了挑眉。
苏忘语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没想到红月花魁还对情报有研究，本世子着实佩服。”
百晓生怔住片刻，冷声道：
“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连苏云飞也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出于对哥哥的信任，他还是扭头看向百晓生，流露出询问的神色。
苏忘语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红月姑娘与其遮掩，不如亲自前来听本世子的答案。”
百晓生沉默良久，微微颔首，随即犹如木头般一动不动定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红月推门而入，匆匆坐到苏忘语对面，绷着俏脸问道：
“你是如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