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雁说道: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等我哪天有空了,我也和你说一说另外一个傻瓜的故事,只是与你这个结局不同的是,你的这个傻瓜不幸地还活着,我的那个傻瓜也没那么好运了。
“好的,记住你还欠我一个故事没还!”
“下次一定还你!”
他们走了很久蛐蛐把南宫雁从后背上放了下来,走得太久了,她也需要休息一会儿,她不是体力的消耗,而是对因为她一直被蛐蛐绑在后背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晃来晃去,其实这样对于人的精神体力消耗也是巨大的,就像有些人坐车后浑身不舒服是一个道理。蛐蛐将她放下,给她舒展一下筋骨,再捧了一把水在手里,然后送进她的嘴中,然后再找来几个野果子用来填腹,怕她嚼不烂,他还特意替她给捣烂了再喂给她吃,南宫雁此时此刻终于卸下了自己的防备说了一声:谢谢你!
“谢谢”与“谢谢你”这两句话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又得上路了,真是一刻也都不能待停,他俩在逃,后面的人也在追,时刻地死咬着不放,蛐蛐一路上陪她说着话,南宫雁也极力地在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是很明显,她已经越来越虚脱了,回应地越来越吃力。
蛐蛐说: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再回来看一下奶奶,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的。”
“我也觉得可行,到时候我们多带一点东西过去,还有些孩子们也爱吃的东西与玩具,他们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懂事的他们就不会只叫我叔叔,却只叫你作姐姐了。”
“呵呵,估计是你长得太老了。”
“我估计啊,明年的这个时候,山茶花会比今年绽放得还要美丽动人,当然,也更加香甜可口,那味道啊,绝了,到时候肯定是甜进人的心里,美滋滋的。”
“是挺甜的。”
“南宫雁?”
“怎么了?”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你问我已经死去的妈去。”
“南宫雁,你怎么这么重啊,是不是躲着我吃了些好吃的,所以就又胖了几斤?”
“滚!”
“南宫雁?”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嗯。”
“南宫雁,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叫我雁儿。”
“好的,南宫雁。”
……
随着他俩的这段路越走越远,越来越久,她的伤势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她的体力更是一直在不停地消耗,她回答的也已经越来越无力了,换作是正常的人恐怕是早已经死了,只是她还憋着那一口气,苦苦地支撑着,苏晨枫没死。她又怎么能死呢?
“蛐蛐。”
“嗯,怎么了?”
“放我下来。”
“你要干嘛?”
“我内急。”
“啊,哦,好的。”
蛐蛐把她一个人单独放了下来,可是看着她骂无力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一个人独自完成看似简单对她却又无比艰难的动作呢,不得已,蛐蛐走过去帮她,脸上绯红一片,蛐蛐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也没必要在乎这些男女之别的事情了,命最要紧。
南宫雁无力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蛐蛐想要重新上路的时候,想把南宫雁重新与自己绑在一起,然而南宫雁拒绝了,她说道:你走吧,带着我你跑不了的,你一个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对,没错,你就是负担,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累赘,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废物。”蛐蛐一边怒骂道,一边蛮横地将她背到自己的身后,找不到可以说的话,蛐蛐就一路骂骂咧咧说个不停。
“你个废物,你个傻瓜,你个无药可救的笨蛋,你个………”
南宫雁趴在他的后背上不说话,极力掩饰自己的哭泣声,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你个呆瓜,你个猪头,你个小可爱?嗯?不对、不对,咱们重来。”
南宫雁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我这一次无法活着回去了,麻烦你帮我将我的躯体挫骨扬灰,死后洒进那南河的河水中,让我和他死在一起。
“你礼貌吗?还想我帮你收拾残骸,自己滚一边玩泥巴去吧!你想哭的话,我肩膀可以借你靠,你饿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些吃的来,你想死的话我是绝对不允许的,至少不能死在我的面前”
南宫雁终是没有忍出哭声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一句话过后,南宫雁就再也没有回蛐蛐说的话了,她躺在蛐蛐的后背上,任凭蛐蛐如何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可是蛐蛐一如既往地在给她讲故事,他把他这一生所能知道的东西全部说出来了,连自己什么时候吃饭睡觉、自己喜欢干什么、讨厌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她没有任何的回应,没关系,你不听是你的事,说不说则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感受着背后的那个人的呼吸愈加变得薄弱了起来,蛐蛐说着说着他自己的声音都变得开始有些沙哑了起来,他有些愤怒,他抱怨道:这该死的人怎么还不出现啊?我都走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到?
哪怕是这样了,蛐蛐依旧没有停止自己脚下的步伐,也是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走、一直走,从未停下来过,他眼神变得呆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也好累、也好困,想要这么一睡不醒,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一直向前,或许只是那种她能活下来的信念吧。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终于身后的人追了上来,他们将他与南宫雁团团围住,他们没一个敢于向前,对那场厮杀记忆犹新,他们给人带来太大的震撼了,没人愿意白白送死,直到有人,试探性地一剑划开了蛐蛐的大腿,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可是他还在拼命地不让自己倒地,单膝跪地,该是时候了,所有人一涌而上准备将他们剁成肉泥,然而突如其来的飞箭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给射杀倒地,蛐蛐看着眼前的一幕,最后说了一句:终于来人了吗?随后倒地不起,他终于熬到了最后关头。
等蛐蛐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张胖乎乎的脸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还对着自己笑,他不知道的是,在蛐蛐眼中,他的这张脸是又痤、又丑、又恶心,苏晨枫身边有三害,郭直凯、石都良、影子蛐蛐,人们都以为他们是苏晨枫身边的左膀右臂,关系应该是好的不得了,其实他们三没有多大的交集,甚至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石都良就特别讨厌郭直凯,更是扬言迟早要将他一身的骨架子熬成骨头汤,郭直凯也不曾示弱,大骂有一天会将石都良一身的肉给点了天灯,惟有蛐蛐置身事外。
石都良说道:影子兄弟,你醒了?
蛐蛐说道:我这是回到军营了吗?
“还差一点距离,我们正在回营的路上。”
蛐蛐有些疑惑,他接着问道:我身边的那位同伴呢?
“她啊,我把她赏赐给兄弟们了,估计他们也玩得差不多了!”
蛐蛐保持沉默,双眼怒视着石都良,对方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相反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蛐蛐,眼看一场生死博弈就要展开,蛐蛐终是保持了理智,他说:带我去看看她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苏帅交待给我的任务。
石都良说:没有那个必要了,苏帅传的话是让你直接杀了对方,你非但没有杀她还把她给救了回来,你违反苏帅的指令,按理来说,你也该死的,只不过还需要苏帅的亲自指示。
蛐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会死的,要死也得是你先死,我说到做到!
石都良大笑,刚刚那种猥琐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是一股威严豪迈的气质,他说:能让我们的影子兄弟如此在意的姑娘,我可真是好奇她到底有何魔力,我又岂能轻易地把她给杀了呢?你把你身后的窗帘拉开一下,看看是谁。
蛐蛐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什么屈辱,上次是窗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这回同样如此,不过来不及感慨了,迫不及得地拉开窗帘一开,果然南宫雁正安静地躺在另一张床上,她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如果不是蛐蛐还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声的话,真以为她已经去了。
石都良笑道:年轻人的爱情就是好啊,我也想回到年轻的时候,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来一场两肋插刀的友情,再来一场血浓于水的亲情,着实岁月不饶人啊!
蛐蛐说了一声“谢谢!”石都良就将这里交给了这两个人,本来就该是属于他俩的,自己只不过是凑下热闹的罢了。接下来的几天蛐蛐一直都守在南宫雁的身边,寸步不离,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躺在她的旁边,他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觉得不够看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时间最好是停留在这一刻,如果要给自己一个期限的话,他希望是永远。终于有一天,南宫雁缓缓地睁开眼睛,不出意料的话,第一眼就是那个傻瓜。
蛐蛐关心道:南宫雁,你醒了?
“叫我雁儿。”
“好的,雁儿,请问你醒了吗?”
南宫雁俏皮地笑道:请容我再睡一会儿,看看是不是真地醒了。
蛐蛐回答:你还没有醒,你仍一直活在梦里,欢迎来到梦中的世界。
“我们只能在梦里相见吗?”她问道。
“现实中也可以,就看你什么时候愿意醒来了。”
“这个梦我还真不想醒。”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