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都良不仅骗了蛐蛐的感情,甚至还骗了他一切,石都良说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字是真的,不仅没有加害南宫雁,他们也不是在回去的路途上,他们早已身在军营之中,等蛐蛐踏出帐营之后才发现了这个事实,那个家伙真是嘴里没一个正经的,怎么与他那高大的外表一点也没有逻辑关系。可是该来的该的总是要来,当蛐蛐将汤药都亲自给南宫雁喂完之后,他给她擦了擦了嘴,再给她讲了一遍自己当初一路上给她所说的故事,后面的一段路程她睡着了,也就什么都没有听见,她想再听一听他说了些什么,可别又是那些骂她的故事,蛐蛐求饶道“这怎么可能呢”,等蛐蛐说着说着,她眼睛有些犯困,他安抚她重新入睡、好好休息之后,蛐蛐独自一人来到了苏晨枫的身边。
苏晨枫说道: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我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我不知道。”
“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从未忘记,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你帮我给她传达一个建议吧,问问她愿不愿意成为跟你一样的人,都来成为我的影子。”
“你还是依旧对自己有着如此病态的自信,真不知是该夸你呢,还是说你太过于狂妄了呢?”
“我就在这里,从未改变过自己,你们要来,随时欢迎你们,你只有一次机会,她也只剩下最后两次了。”
“我会替你转达的。”
蛐蛐回到南宫雁的身边,她立刻就醒来了,蛐蛐对此也是无奈,她说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谢谢,你现在想听我讲哪些故事呢?”
“我想听你与苏晨枫说了哪些话。”
蛐蛐笑了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蛐蛐说道:好!不过,我讲完这个故事后,你必须得马上睡着,一觉睡到明天大天亮,睡到太阳照屁股,你要是不听的话,我以后就不给你讲故事了。
“遵命!”
……
总是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蛐蛐喜欢一个人站在最高处,俯看这大世界,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喜欢看夜晚中这万家灯火亮起之时,不知这一盏是为了谁留,那一盏又是为谁点亮,他幻想过无数次,哪一天会有那么一盏灯是会为自己所保留,让他这个迷途的孩子早日找到一个自己的家,所以他经常待到很晚很晚,直到那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后,也没有一盏是为自己所留,将他又重新打入了这冷冰冰的世界,他才会罢休。
南宫雁来到他的身边说道:自从你回到这里之后,除了和我讲些你自己的事,其他就不怎么说了,又变成了那个人令人窒息的影子。
蛐蛐指了指下面的大营,说道:偌大的一座军营,偌大的一座牢狱,压抑得令人喘不气来,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想要开心起来都十分困难。
“我这次来,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够久了。”
“还是要走了吗,不接受我的提议吗,试试与我联手,一起成为他的影子,一起试着联手杀他一回。”
不了,你有你的事情,我也还有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好吧,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
一件事,什么事?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你,我在梦中说得胡话你也可别当真。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南宫雁临走前突然回头说了一句:等我回来,等我们下次见面,等我们还能活着见面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嫌我太啰嗦了。
蛐蛐挥了挥手说:我等你啊!
说罢,两个人这一次是真得告别分开了,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是生是死,还是说不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的,苏晨枫召集了整个大汉军营中,大大小小的将领们,他向所有人明目张胆地说出了自己的进攻计划,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军事计划,会有被泄露出去的风险,他就是如此的自信,以至于有些病态的狂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干嘛了,他要与大河的军队展开最后的决战,不管大河应不应战,他都要誓死出击,不破贼军,誓不回返。
“我们的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当初又为什么被大河的人看不起,皆来自于他们的傲慢与鄙视,我们明明彼此生活在同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我们明都是大河的子民,可凭什么只有他们衣食无忧,而我们却食不果腹,天天靠出卖自己的廉价劳动力最后才换来了那么一点点充饥的食物,凭什么,这不公平,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压迫,他们凭什么可以天天大鱼大肉,而我们却过着有了这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他们的财富都是从我们身上压榨来的,他们的一切都是靠剥削我们而堆积起来的,凭什么他们可以有,我们就不能有?”
“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这么惨吗?就是因为我们的善良、我们的无知,他们就是狡猾地利用了这一点,然后才将我们一步一步地慢慢推向深渊,我曾经体验过他们富人的生活,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人间的天堂,那种感觉让我恨不得天天沉陷其中,哪怕是死也都觉得愿意,可是他们骨子里肮脏让我痛定思痛地深刻认知到,他们对我的那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蔑视,就像嫌弃马路边上的一只无人要的流浪小狗,也是在那一刻我清楚地深知影响我们与他们之间最大的因素是什么,是钱吗,是眼见与认知吗,还是说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的血脉呢?不是,全都不是的,难道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比他人聪明、比他人高贵?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们玩的一种把戏罢了!”
说到这了,苏晨枫整个人都感觉陷入了一种疯狂,讲到激情澎湃之处,人人都会忘记了自我,他发疯似的咆哮与怒吼,连带着他们这群曾经为奴十多年、几十年,甚至是出生就为奴的,将他们心中的那口憋屈一股脑儿地给宣泄了出来,点燃了他们心中深藏已久的怒火,一个个附和着,深深表示对苏晨枫的认同,同时也满怀愤怒地表达着对大河的不满。
苏晨枫最后说道:你们知道影响我们之间最大最关键的因素是什么吗?不是其他,就两个字,权力!”
“他们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富贵啊,因为他们手上有足够的权力去维护他们手中拥有的资源、拥有的财富、拥有的一切,他们凭什么比我们有认知、有见识啊,也是权力,他们是权力的集中中心,所有的知识、最好的教育资源统统流向了他们那一边,难道还会真得有人会跑到我们这底层出做着教书育人的工作,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这其实是有可能的,当初就有一个女孩不辞万里之遥,不惧艰险,更不怕苦、不怕累,千辛万苦地跑到奴隶们所在的贫民窟之中,尽心尽力地给他们上好每一堂课,他们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也还是清楚地记得那个人的模样,是多么的温和动人,她可能是他们当时唯一在人间所看到的那一束光。可是现在呢?那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他们现在,拥有了自己的权力,他们现在就是自己的主人,谁也不能再从他们身上夺走这一切了,谁都不行!
“他们为什么有权来压迫我们?也是因为我们当初没权,我们底层的人当初何谈权力一说呢?权力绝不只是一种空口白话,而是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着他人的行为,让他们为自己干活、让他们为自己卖命、让他们被自己给卖了还傻傻地帮着数钱,权力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于你如何去指挥并让他们乖乖听命,然后你可以牢牢地掌控着他人的一切,这就是权力的本质。他们的权力当初是怎么来的?是我们给的,他们的财富哪里来的,也是我们给的,他们身份地位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是我们给的,看到没,他们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啊,我们如今又凭什么不让他们换回来?这种被人天天压迫的日子你们还没有过够吗,现在,我要你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刀剑,没有刀剑的就拿起锄头,没有锄头,就举起你的双手,没有双手,就用你的嘴、你的眼睛、你的一切,誓死反抗,夺回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革命必胜,大汉万岁!”苏晨枫率先开口高喊。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加入了其中,高声地呐喊,他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索,而底下的所有人就都是火药桶,稍微那么轻轻一点火星,就触燃了整个火药常,惊起惊天骇浪,先是这片帐营内的人们,接着传到了外面的将士们的耳中,他们不明所以,他们也只管高声地呼喊,整座大汉的军营齐声呐喊,数十万人一齐呐喊,这响声都快直破云霄,引起天崩地动,而在另一边的大河军中,苏定方听闻了这个消息,他则是嘴角上扬,他比对方都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