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宫雁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了,再加上与他这样的长途奔袭,根本就得不到正常的休息,蛐蛐感觉她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在他的后背上说着梦话,全都是在诉说着对某一个人的思念,蛐蛐想应该就是这个人吧,不然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既然你如此想念他,他一定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人,你就更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他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蛐蛐在她的耳边大声说道。
“你好啰嗦啊,怎么比他还啰嗦。”她突然说道。
蛐蛐大惊道:你终于醒了。
“知夜哥哥,我饿了,去给我买块糖来,我渴了,去给我倒一杯水来,快去啊!”
好吧,她还是在说着梦话,但至少她还在说话,蛐蛐最怕的就是她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也不说,那才是他最担心的时候。
南宫雁又说道:算了算了,我都不要了,我好累啊,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蛐蛐听后顿感不妙,急忙说道:你别睡,你千万别睡,我现在就给你找好吃的,你不是想要喝水吗,我带你去就是了。
“我想要一张舒服的床,这个太硬了。”
“这个……”蛐蛐还真做不到,但他还是说道:再等一等,马上就会有的,你现在千万别睡,等真的有了床,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睡多久都行,可千万别在这里睡着了。
“我好困,好困…”
“千万别睡,我不许你睡,你听见了吗?”最后一句,蛐蛐都差点哭出来了,难道上天真得把她的命运安排至此吗,上天为何如此不仁,剥夺了她人的一切,如今又要连她本人吗活下去的权力都要收走,蛐蛐心中怒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天看一看这人世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人他们的结局一个比一个凄惨,恶人却活得一个比一个精彩,如果这人间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应该让我来,这人间他不值得。
蛐蛐忍不住地哭了出来,上次是这样的,她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心心念叨的却是那个人的名字,如今又有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这是他逃不出的命吗?他真得有些不甘心啊!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他不想她睡着了,他就和她说话,说些她不喜欢的话,她越讨厌越好,最好就是能把她气得又活过来的就好。
“南宫雁,你就这么想死吗,苏晨枫可都还没有死,他可是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你死了,一走了之,可那些死去的人,对你特别重要的人,他们怎么办,死了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是说你和他们都该死,只有苏晨枫才配好好地活着,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安心的睡着上路吧!”
“南宫雁其实你没有看错,我也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也是,苏晨枫的身边哪个人不是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个例外?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这次出来,也就是想着如何接近你,从你这里套取更多的情报,你死不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活着我可以拿你回去邀功,你死了,我同样可以回去邀功,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赚着,只是赚多赚少的原因,诶,这样稳赚不赔,你说你气不气啊,我气死你,最好是能把你气活来就更好了,我就可以邀请更大的功劳了。”
“南宫雁,你还不醒吗?你可真是一个丑八怪,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丑得没天际了,你这没人要的老女人,也不知道你整天在那里心高气傲什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真不知道那些个小屁孩是怎么看的,居然叫你姐姐,我看叫你大妈都不过分,还是要更老一点,叫你奶奶也行,奶奶,哈哈,还别说,跟奶奶是一个辈儿的!还真像你啊!对吧?”
“南宫雁,我告诉你啊,你这个丑八怪,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丑女人,你要死就去死哦,别睡在我的背上,你要是死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晦气。”
“南宫雁你就是一个丑…哎呦呦,卧槽!”
蛐蛐感觉自己腰间狠狠地一紧,南宫雁双手死死地掐着腰间上的肉,痛得他浑身都打了颤抖。
南宫雁虽然醒了,可看起来还是有气无力,她糯糯的声音传来:其实你想说这些话已经憋了很久了吧?
蛐蛐好一阵尴尬,刚想要解释什么,南宫雁笑了笑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这个大傻瓜。
蛐蛐说道:现在可不是说谢谢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逃离险境,真要谢的话,等你我能活着回去再说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再睡了,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把你叫醒!
“好的。”
她又说道:麻烦你把刚刚骂我丑八怪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想再听一听。
“这,,,我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刚刚说得不是很起劲吗,一副巴不得我早点醒来的样子,现在我醒了,你又不想说了,怎么,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
南宫雁叹气道: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你说得很多,肯定都是真心话!
“我…”蛐蛐真得是无语死了,果然女孩子都还是爱美的动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哪个女孩子真得做到对自己的外貌不介意的呢?
南宫雁笑着说道:傻瓜!
蛐蛐也笑着说:傻就傻吧,我本来也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蛐蛐接着说道:你接下来不要睡了,我给你讲故事吧,我们边走边说!
“嗯嗯!”
“从前有个傻瓜,他从小在村子里就威名远播,当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好、有多有钱之类的,反正都是跟些不好的东西沾边,臭名昭著,从小就开始学会了作恶,他叫起来的时候有点子像蛐蛐叫,所以他们都叫他蛐蛐,他父母死得又早,所以也就没有任何人管得了他,他平时也没什么可做的,整天就是流连于每家每户的门外,看见什么就偷什么,哪怕是什么都没有,他也觉得手痒痒,硬是从人家的门前抹一把黄土走,那也是好的,那个时候他的生活就是什么,上山打老鼠,下山偷鸡摸狗。”
南宫雁说道:难怪看你在路上就像是一个野人似的,原来是猴子归山,解放天性!
“那可不,当时人家都把我列为三害。”
“哪三害?”
“这也害、那也害,反正什么都没有我这个蛐蛐害!”
“挺有趣的。”
“一点也不有趣。”
“是的。”
“无忧无虑的生活,看起来逍遥自在,可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的时候,每个出门在外的人都可以找到留给自己的那一盏,唯独那个傻瓜,他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去哪,更没有哪一盏灯是为他所点亮的,他好像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看似自由自在,可他却渴望被家束缚的感觉,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人们触手可及的东西,在他那里连做梦都想不到,他是多想敲开一家大门的时候,听到的是一句“你回来了啊”,而不是一个人推开大门的时候,面对死气沉沉的空气,说着一句无人回应的“我回来了”,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后来呢?”
“后来这个傻瓜阴差阳错地当上了一个城楼的守门员,他本名张守成,守城守成,可真是应景了,他的职责就是专门用来抓捕那些想要偷逃躲捕的坏人,说来也是讽刺,他自己都是那样的人,可他却成为了想要抓走自己的人。”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女真人荡平了整个辽原,我们曾以为天塌下自会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却没有想到自己头顶上的这片天只有你自己扛着,没人会你的,女真人来的前一天,他就想着逃跑了,可惜没能跑出去,城破之后,他终于逃出去了,他也成为第一波遇见女真人就逃跑的先例于是有了更多人的加入,事后我们被这些人被清算的时候,那更是一个比一个害怕。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已逃之夭夭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直到不能再远的地方,再跑可就掉入大海里了,最后,他来到了南河。”
“南河至今还是唯一一个保留奴隶制度的地方,而我,自然也很不幸地成为了南河的奴隶,同时我也很幸运地成为了她的奴隶。小梦是我当时人生中唯一一个还愿意将我当人看的人,当时我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之时,是她将我的小命给捡了回来,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有了一个最为在乎的人,她然后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让我往东我也绝不往西,当他已经在外面潇洒惯了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个羁绊在身边,哪怕这个会一直束缚着他本身,他也觉得是幸福的,这是爱吗?他认为是的,别人都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他对这一点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从来就没有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只是想待在她的身边,让她开心,让她自由自在,他想的是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她想做什么,他就帮她去做,不管是任何事情,哪怕是上天摘下一颗星星下来,他也会想尽办法来!”
“可是,这世上总是会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就可以达到的,有些东西更不是强求得来的,就像爱情,她爱上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她与他也只是有过那么一面之缘,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对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想这就是人性的所在吧,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在乎,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要,她拼了命地去追取,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见他一面,当时为了见到这个人,她千里迢迢从遥远的南河跑到南京城,这其中不知道碰上了多少的磨难,如果不是那个傻瓜的话,她恐怕都无法活着来到南京城,她第一次与那个人相遇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成了万人之上的王了,我本想劝她干脆放弃,她反而爱得更加热烈了,更像是疯狂,已经失去了理智,在他极力的帮助下,她终于与那个人第二次见面,她向那个人表白,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从此之后,她就郁郁寡欢,整日不吃不喝的,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她就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成为一具空壳,在她病重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向那个傻瓜苦苦哀求着自己想要再见那个人一面,他好心痛,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想着那个人,可没有办法,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带着她闯入层层的军营防备中,哪怕浑身鲜血淋漓,也依旧在所不惜,他走到那个人面前,跪在那个人的面前,给那个人不停地磕头,也依旧没有打动那个人的心,哪怕是去看她一眼也没有答应,那个人至死都不曾见她一面,他绝望了,他抱着她,感受到她体内的温度正一点一滴地流失,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看着你爱的人活生生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活地好好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多么一件残忍的事情啊,她在尚存的一口气之前,紧紧地抱着他说道:“蛐蛐,你可别千万抛弃我了。”他怎么可能会抛弃她了,至死都不会,她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后来,他拼死地杀到那个人的大营内,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想要杀了那个人,结果被对方一脚给踩在身下,那个人没有杀他,反而与他做起了一笔大胆的交易。”
“苏晨枫与蛐蛐约法三章”
“我来做你的影子,我来保护你,你只能由我来杀。”
“你只有一次杀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过后,生死由天。”
“从此我便成了他的影子,他想杀谁,我就去杀,谁想杀他,我也去杀,他的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