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
没等沈楚楚开口，萧辞便自顾自地说道，他太了解沈楚楚，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
沈楚楚的性子就是如此。
“不，我会。”
没想到，耳边居然会出现女子平静的声音，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若是放在以前，我不会，可现在我会，因为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是他叫我明白了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我爱的人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同时他也不会忽略我，他愿意为我守身如玉，为我在这百花盛开的后宫当一个苦行僧，他从不曾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也尊重我的想法，爱护我，保护我，这难道还不值得我原谅他吗？”
“人无完人，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在我眼里，我的爱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至少我爱他，这就够了。”
沈楚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里剖析自己的心理，但真到了这一天，她却又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自如，这些发自内心的话自然而然流露。
萧辞听得已经怔住，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他竟然找不到一点说谎的痕迹，这一切都是沈楚楚的真心话。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嗓音干涩，每多说一个字喉咙都如同刀割。
沈楚楚点点头，“陛下也是经历过的吧。”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想来也是，原先我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现在倒是清清楚楚，也难怪这一世和上一世有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些改变是因为我的重生才导致的，原来您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嗯，什么时候的事？”
沈楚楚毫不犹豫说，“就是选秀的时候，本来我不想进宫的，奈何最后还是被陛下选入后宫，这一切都是命。”
萧辞喉间一涩，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做那些都是为了落选，偏偏我……”
“楚楚，你是不是在怪我？”
“是啊，陛下身为我的丈夫却没有给我应有的一切，独宠另一个女人，我当然是怨的。”沈楚楚大方承认。
酸涩感从心底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萧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
下一秒却见沈楚楚忽然温柔笑起来，“但，臣妾方才不是说了吗？臣妾向来不是一直活在过去的人，如今的陛下已经很好，好到足以弥补过去那些不好，若是您还是觉得愧对臣妾，那就对臣妾更好一点，好不好？”
“好。”
萧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那颗悬在他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进肚子里，从此午夜梦回后可以大方拥抱爱人。
傍晚，沈楚楚留在嘉庆殿任由萧辞讲着朝堂上的各种事情。
从前重生这件事情就像是隔在两人心间的一根刺。
现在这根刺终于消失不见，就连说话都变得放松起来。
“所以您是白贵妃害死的？”
深楚楚错愕，他们两个重生者坐在一起对了一下上辈子的各种事情，这才发现这件事比他们心中想象的还要离谱。
“对，她从一开始就对我心中有恨，当初白家满门抄斩，是我将她送了出去，没想到却将她送到了瑞王那边，给自己培养了仇人出来。”
萧辞颇为郁闷，每次想到这样的事情便觉得自己简直愚蠢。
“说起来，有一段日子没见白贵妃了，听说她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快要疯了？”
萧辞蹙眉，这种传言他自然也是听过的，但却从未在意过，毕竟白贵妃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他亲自推动的。
对于鸠占鹊巢的女人，他实在是很难做到不恨。
“明日叫太医过去瞧瞧，不说她了。楚楚，我打算收网了，这几日瑞王那边蠢蠢欲动，大概是被逼到绝境开始狗急跳墙，大概过段日子，京城会很不安全。”
萧辞揉着沈楚楚的发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楚楚，我马上就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沈楚楚摇摇头，“瑞王没那么好对付，对了，太后那边可有进展？”
她还是很担心太后的身体状况的。
萧辞现在才明白她对太后的关心来源于哪里，忍不住笑了笑，“母后若是知道你这样挂心必然会高兴。”
“说起来，这件事前几天还真有了进展，现在我心中有一个怀疑的对象，暂时还没法确定。”
“嗯？”沈楚楚颇为好奇，坐直了身子。
“德妃。”
萧辞缓缓吐出两个字，沈楚楚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她可是太后的外甥女，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开始我也不愿意相信，直到前几天盛钰说，他在德妃宫里闻到了与太后身边相似的味道，但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还需要进一步考证，因此我也只是怀疑。”
“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么张家就不能留了。另外，最近张家蠢蠢欲动，还以为我不知道，哼，张家这几年仗着母后做了多少小动作，我都一清二楚，只不过是不想让母后担心才不发作罢了。现在德妃越来越疯魔，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楚楚很明白萧辞说这番话的意思。
张家作为太后母族，必然在他的心中有着一定地位。况且太后为了张家也做了不少事情，就是为了让张家立于不败之地，但奈何太后看得清楚，张家却不一定看得清楚。
正是因为太后和德妃，才让张家变得更加贪婪。
他们已经享受到了一个天子母族带来的福利，自然也会想让这份福利持续下去。
“不知道德妃在其中充当着的是什么位置呢？”
沈楚楚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她其实不太了解德妃这种人。
只是本能地不喜欢罢了。
“你这样的性子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唯独德妃不行，可是因为德妃人品有问题？”
“那倒不至于吧，只是本能不喜欢罢了。”
沈楚楚自己都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从她第一次见到德妃开始就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