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被自己的念头吓得胆寒，他甩甩头，将这个念头从脑袋里面甩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能重生已经是上天眷顾，怎么可能婉嫔也在此刻重生？
若真是如此，那也该露出马脚来。
但他从前实在未曾在意过沈楚楚，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沈楚楚是什么样子，若不是她后来成了皇后，他也不会对她有印象。
如此一来…
萧辞捏了捏眉心，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道，“叫盛钰过来瞧瞧。”
盛神医一出马，定然是药到病除。
只是，他却没有开药，也未曾诊治，只是过去瞧了一眼，回来便禀告道。
“陛下，臣觉得…不如将沈老夫人请进宫来，探望一下婉嫔娘娘吧。”
“嗯？”萧辞挑眉，他记得沈楚楚很在意自家祖母，这或许是个好办法。
“臣曾有一事未禀报陛下，娘娘曾经求过臣，想让臣去瞧瞧病重的沈老夫人，臣去了沈府，为老夫人诊治，兴许…娘娘是太过担心老夫人，日思夜想，这才被梦魇住了。”
“是啊陛下，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怕是吃再多药也不如请老夫人过来，同娘娘团聚。”安福也跟着点头。
萧辞琢磨了片刻，大手一挥，“即刻请沈老夫人入宫陪伴，不可怠慢。”
但愿老夫人进宫，能叫沈楚楚快些醒过来，这样也好让他放心。
……
当天下午，沈老夫人便乘坐软轿被人接进了宫里，来到沈楚楚身边。
大约是感受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沈楚楚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睫动了动。
“楚楚，丫头，你能听见祖母说话吗？快些醒醒，祖母来瞧你了。”
沈楚楚嘴唇微动，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眼皮子却沉重得睁不开，视线也迷蒙得很，只有耳边传来的声音愈发清晰。
好像是…祖母。
祖母？
祖母怎么会在这里！
唰一下，沈楚楚挣扎着睁开眼睛，恍惚之间看清楚了眼前人，那熟悉的面庞，慈爱又满含担心的眼眸，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祖母又是谁？
沈楚楚蓦地红了眼圈，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猛地扑进沈老夫人怀中，吸了吸鼻子，“祖母，我不是在做梦吧。”
祖母居然真的来了？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可叫祖母担心死了。”沈老夫人也忍不住紧紧地搂住怀里的沈楚楚，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娘娘，陛下知道您魇住，花了好些功夫都没办法叫您醒过来，这才赶紧出宫，把老夫人请了过来，眼下您总算是醒了。”采兰和采玉喜极而泣，纷纷抹着眼泪。
天知道这段日子他们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说病倒就病倒，这病来势汹汹，竟连半点征兆都没有！
实在是可怕。
采兰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老夫人来了您就醒了，不然奴婢们可真是要担心死了。”
“同皇上说，本宫醒了，叫他不必担心。”沈楚楚张张嘴，心中多了一丝暖意。
不管从前如何，至少这一次见到了祖母，她感激这份情。
“早就命人通传了，陛下本来也是要过来的，只是公务缠身，您刚才一醒过来，奴婢便说了，此刻应当已经知道了。”
“那就好。”沈楚楚放心了，埋在沈老夫人怀里，小脸蹭了蹭祖母的衣服，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叫她无比安心。
众人散去，赴月轩内只留祖孙二人时，沈老夫人这才赶紧拉着人好好打量了一番。
“瘦了，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沈楚楚哭笑不得，“祖母，您哪里看得出来孙女瘦了，分明是胖了几分。”
她入宫天天吃好喝好，怎么可能会瘦呢？
沈老夫人不赞同，眼底露出几分心疼，“入宫前还是个精神孩子呢，你看看你现在，真是剜了祖母的心啊。”
“祖母，我没事的，这次只是梦魇，不信您问采兰他们，平时孙女可舒坦了，根本没有糟心事。”
这番说辞，沈老夫人才不相信。
她虽然在宫外，但也知道后宫生活不易，又十分凶险，便是行错半步都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沈楚楚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这丫头，分明就是怕她担心，报喜不报忧罢了。
只是，沈老夫人也没有揭穿，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快同祖母说说，在梦里都梦见什么了？能叫你害怕成这样？”
“我…”沈楚楚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我梦见祖母离我而去，您得了重病，我连您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我…”
她眼眶又红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我害怕，祖母，孙女不能没有您！”
说完，祖孙俩抱在一起，互相汲取着温暖。
沈老夫人老泪纵横，“傻丫头，祖母好着呢，祖母定能活到百岁，一辈子看着我们楚楚。别怕，别怕啊，祖母一定长命百岁。”
听着这些话，沈老夫人的心都快要碎了，沈楚楚离不开她，她又如何能离开沈楚楚呢？
这丫头，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当年她刚生下来，小小一只，奶团子大的人，现在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如何舍得离开呢？
“那祖母不就成妖精了。”沈楚楚吸吸鼻子，破涕为笑，“祖母就是做了妖精，也是最好的妖精！”
“你这妮子！”
笼罩在赴月轩的阴霾总算散去，祖孙两人气氛也活络了起来。
“你先前请来的那位神医，可是皇上同意的？”
沈楚楚摇摇头，笑的像只小猫似的，透着一股机灵，“当然不是啦，那是我拿药材换来的。”
“什么药材？”
沈楚楚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听的沈老夫人是又无奈，又好笑，“你这丫头，人精似的，倒叫我好一阵担心，当时都不敢写信问你。”
毕竟，传进宫的信件都是要被提去检查的，沈老夫人生怕自己一句话，反倒出卖了自家孙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