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点多,我,林一,萧红在车里相见,要回学校了。
到了高三是没有体育课的,但是为了让学生放松,每周会安排一节活动课。
活动课上,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这时候谁聊学习和成绩会受到批评的。有人提议玩一个游戏,大家统一把左手叠加在一起,然后纷纷举起右手,一起打向叠加的左手,打下去的同时,左手躲闪,运气不好的则被打中。
第一次所有人都躲开了,第二次,大家卯足了劲,等到倒数结束,一起拍下去,听到很大的一声“啪”的声音,林一打中萧红了,从这一声听出来,林一用的力气好大。
所有小朋友都惊呆了,面面相觑,萧红那双白嫩的手背通红,甚至能看到林一留下的手印,萧红气鼓鼓的看着林一,站起来就要打他,林一见状,小腿一绷,立刻坐起来,转身就跑,萧红在后面追。这时候所有人放松的笑了。
看着萧红追着林一,我内心不由得欢喜雀跃,这一幕多么令人放松,此刻只有欢乐,不用思考,只要奔跑就可以了,就像Jenny对阿甘说的“run,just run”
可气的是林一一边跑,一边大笑,萧红在后面追着,怎么也追不上。
林一爽朗的笑声,把我带到了一条林荫大道,两旁的树都有十几年的生长期了,这条路好长,通向了村子里最北边的农田,树的后面就是毛巾工厂,在路上是能听到场子里乌拉乌拉的声音,一台台的机器正在无休止的运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出好多星星点点的光点铺在水泥路上,林一骑着一辆白色自行车飞快的行驶在路上,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飞扬的头发,落下来的星星点点散在林一的身上,头发上,眼睛里,他骑得好快,风都赶不上。
他骑到这条路和农田的交界点,有一排崭新的砖垛立在那里,砖垛的主人用这些砖来盖住房还是工厂呢?砖垛下面立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白底蓝色碎花裙,梳着马尾辫子,虽然站在阴影处晒不到阳光,但是头上的碎发仍旧沾湿在额头上,白皙的脸庞,胳膊,手指,就连紧蹙的眉头都显示出青春的模样。
看到飞快的骑着车子的林一之后,她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开了。
“快,吃冰棍,冰棍快化了。”林一掏出两个冰棍出来,一个塞到女孩的手上。
一个15岁的少年,一个15岁的姑娘,两个小朋友站在那里一起吃冰棍,没有说话,那一刻夏天离他们很远,乌拉乌拉的工厂离他们很远,蝉鸣狗叫离他们很远,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围绕着他们。
吃完冰棍之后,那个姑娘坐在车子的后座上面,男孩子在前面蹬着车,仿佛所有的光点都降落在两个学生的身上,仿佛一粒粒的精灵,你追我绕的跳动,追随在这两个美好的人儿的身旁。微风吹起林一的前额碎发,夏日的精华凝缩在林一这张端正健康的面庞之上,衬衫前后两面已经被汗水浸湿,胸前的汗水将衬衫打湿成一个心形的形状,林一的眼睛像是光点一样,发着光,透出光亮。
女孩子坐在后座,马尾辫在风的帮助下一丝丝的漂浮着,她微笑着侧坐在后座,双手攀着林一的腰,眼睛眯起来看着前面,裙尾荡起波浪,这两个人的样子无论在哪个环境下,在任何声音环境中,都透露出两个字“青春”!
突然回来了,又回到了操场,萧红抓到林一了,她抓着林一,笑着,叫着,嚷着,开心着,林一的嘴已经快咧到下颌骨,笑得发不出声音,多美,多好。
操场周围一圈暗绿暗绿的松柏,即使现在霜化了,松柏的叶子松针也渗出冰冷的模样。今天其实很冷,呼出的气没有丝毫的犹豫转化为白雾,比往常仿佛更快些。
萧红在林一的身边,在冰冷的环境中,散发着无数的热情,所有的热情凝结为真挚的链条一圈一圈的环绕在林一的身体,林一此刻开心的停不下来,我内心能体会到他此刻又强烈的想抱住萧红的欲望。
他偷偷拉着萧红的手指,柔软冰凉的手指在林一的手里,显得如此脆弱,像冬季的花瓣,在经不住任何的打击,鲜红,或者粉嫩,正在反季节反命运的绽放,在风霜寒风中,经不住一根枯草的抽打,太鲜嫩柔弱。
多么希望此刻停止,停留在冬季,林一拉着萧红的手,在操场上打闹玩乐。
我们想要的是青春吗?我们想要的是自己渴望永远的世界。在林一的世界里,处处充满了萧红的身影。
人总归会老,会迟钝,头发花白,视力模糊,手脚不灵活,最后死去。所有种种,只要有萧红的存在,便不会有恐惧,不迷路,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不会失去前进的方向。这或许就是爱情,专属一个人不可以分享的爱情。
对于林一,这是萧红。对于萧红,这是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