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水的人一个时辰后顺利的回来了,带回十几袋水囊,从一处干净的水潭中取的水,还拖来了几根柴火,补充了船上的燃料。饥渴了一天的人们立刻烧火做饭,火光熊熊,炊烟袅袅。
司空德富听取了取水士兵的报告,岸上荒无人烟,没有开垦成型的田地,没有人工修筑的塘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荒野中还有虎啸。难怪岭南一直到宋代还是流放之地,汉人还是太少。蛮夷的人力没办法为我所用,再过十几年,怎么面对孙十万的攻击?发愁啊!
满怀心事的司空德富一大早就被王冈首吵醒了,他兴冲冲的拉着司空德富来到楼台上说:“船主,我知道这是何处了,离黄泥城不到一天的路程,沿着海岸往西便是。”王冈首指着远处一个山峰接着说道:“这是虎头岭,好认的很。赶紧拔碇起帆。”
王冈首的话被几个身边的水手传开去,人群一片欢呼。归心似箭的两艘船一前一后的踏上归途。
又是五个时辰的漫长单调的路程,眼看太阳西斜,司空德富和晁寻努力寻找着黄泥城的方位,要是找不到,还要在船上住一晚上,对于黄泥城的人来说可不是愉快的体验。
拐过一处海湾,晁寻惊呼一声:“快看,有烟柱!”
不远处一道城垣在夕阳下就是青色的剪影,城外一道黑烟正在升腾,看方位是城外羊马墙的晒盐场。司空德富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袋,这家伙几天的功夫,自己的老巢就被人掏了?黄泥城的乡兵们也看见了黑烟,有的惊慌失措,有的义愤填膺。司空德富喊到:“全体都有,披甲,携带武器。晁寻带着所有匠人和伤兵留下守船。王冈首,把后面的番船下碇,你的人给我升帆摇桨,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给我冲上沙滩。”
王冈首拉住司空德富对的手臂说道:“不可啊,冲上沙滩,这船就要破底了。”
司空德富甩开王冈首,一边从陶安安手中拿过防爆服穿上,一边说道:“船没了还能造,黄泥城没了,我就没有根据地了。生死攸关,容不得妇人之仁。你赶快让他们划桨,要是误了事,老子劈了他们!”
王冈首虽然听不明白根据地等等怪词,但是司空德富的态度让他不敢再劝,他给后面的番船发信号,解开缆绳,放下碇石。船舱内鼓声隆隆,桨叶飞快的划水。船帆升到最高处,天遂人愿,一股凉风把帆鼓起一道弯。船只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猪一样,猪突猛进一头冲上沙滩,发出让人酸倒牙齿的咯吱咯吱声,拱起一堆沙石,停在离羊马墙不到半里之处。司空德富不等停稳,攀着船舷,一步跳下船舷。他放下防爆头盔的面罩,背后一柄龙泉剑,手握滑轮弓,腰挎两壶箭,虚捏着一支箭在手中,迈着大步,调匀呼吸,不疾不徐的走进羊马墙中。
面朝大海的黄泥城的南门紧闭,不知道是没有打破还是从里面堵死了。北城门出来就是羊马墙,院子中的竹槽正在燃烧,靠墙装盐的筐子胡乱堆放,看来已经被洗劫一空了。几个髡发纹身的蛮夷正在拿着筐子装散落在角落里的盐,看他们瘦弱的身材应该是跟着打秋风的,他们丝毫没有想到海岸方向有敌人来袭。司空德富拉弓放箭,十几步外的一名贼人应弦而倒。他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又搭上一支箭,松弦,又到了一个。另外几个蛮夷终于发现了情况,有的捞起锈迹斑斑的铁刀,有的攥着铜头竹枪,有一个拉开竹子的软弓搭上简陋的竹箭瞄准。司空德富觉得竹枪威胁最大,于是拉弓放箭,先把竹枪手射个对穿。丢下滑轮弓,抽出龙泉剑,胸前就被竹箭射中,防爆服弹开竹箭,连痛感都没有。拎着破刀的蛮夷赤膊上阵,还没有近前,司空德富身后飞来一支箭已经射中了他的腹部,他哀嚎着倒地。几个乡兵越过司空德富,把转身就逃的弓手砍倒。司空德富捡起滑轮弓,又搭上一支箭喊到:“绕去北门,不要放跑一个!”
上百的乡兵从羊马墙的缺口越出,绕去黄泥城北门。聚集在北门的一群贼人衣裳杂乱,有蛮夷,有短衣农夫,有的戴着一顶头盔像是逃兵,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像是刚刚退下来休息的。黄泥城的乡兵弓手二话不说,一阵箭雨抛射,贼人死的死伤的伤,一片惨叫。没有中箭的贼人有的跑进城中,有的往城外逃命。
司空德富一马当先冲入城门,他飞快的按住门板喊到:“赶快进来,我要关闭城门。你们尽快尽量抓俘虏,不投降的杀无赦!”
正在围攻公所的贼人有几十人,他们没想到背后突然杀来敌人,猝不及防被射死几个。穿着甲胄的乡兵追着溃散的敌人猛打,贼人大部分是没有着甲的,打斗非常吃亏,很快就有投降的。司空德富命令一边追击一边喊着跪下免死。有跪下丢弃兵器的贼人就收走兵器,让后面没有着甲的乡兵捆起来。
最后十几个贼人躲到铁匠何通家的院子里顽抗。何通把院子修的结实,几个拿着戈的贼人埋伏在院子门两旁,着甲的乡兵一次最多只能并排两个人,不论是拿盾牌还是长矛,都抵挡不了贼人的扎刺。贼人还有两张弓,从院墙翻进去就是活靶子。在付出了一个人死亡两个人受伤的代价后,黄泥里的乡兵把铁匠的院子围的结结实实。
司空德富听见回禀,写了一张字条,让一个乡兵去船上找晁寻,让他把所有的人和财货带回来。又特别吩咐要陶安安把自己小心翼翼挂在舱室窗边的竹筒带来。
大半个时辰后,晁寻拿着竹筒来到何铁匠院子外面。现在只剩下四十多个乡兵守着,其他人按小队,到每一个房屋里面搜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乡兵们已经知道亭长的竹筒是雷火筒,纷纷做好爆炸以后冲进去,把这些晕头晕脑的家伙全部杀无赦的准备。司空德富点燃竹筒的引燃物,把它扔过院墙。
轰隆一声,院子里爆发出一声巨响,硝烟弥漫在院子中。黄泥里的乡兵们齐齐发喊,冲进院子。司空德富对晁寻说道:“我先回公所,你一会看看有没有活口,带来公所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