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过左手臂挨了一斧头,虽然有铁甲挡着,受伤之处已经肿大,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此时的他正在和司空德富汇报贼人袭击的经过。
说起来还是司空德富的吸引人力的政策出了问题,来落户的人中有贼人探子,探子和抓来的俘虏串联,趁着黄泥城的乡兵护送郑别驾回府城,兵力空虚,和山中的贼人蛮夷联系,准备里应外合打破黄泥城,抢走黄泥城的财务和人。好在賈过比较有经验,发现不对头的时候把一些人带到公所中坚守。公所的规制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堡,有水有粮食,逃进来的人守的住,但是黄泥城被贼人攻陷了,抓走了很多百姓,抢了不少财货。贼人昨天就试探攻击了公所,被打退,今天重新汇集了人马,再一次来袭,准备攻陷公所。公所已经死伤十几人,要是司空德富没有及时赶到,怕是最多明天就守不住了。
司空德富来到桌子旁边,打手势让大家都坐下。看了看到会的人员,賈过,杨婧,队长匡芦,张戎。万监门和齐河没有到。他仔细的打量了每个人,除了賈过左臂负伤,匡芦额头包着纱绫,其他人没有受伤的样子。他问道:“万监门和齐河是死是活?”
賈过回答说:“贼人入城时万监门在北门,必然是死了或者被俘。齐河在我敲锣聚兵时没到,不知道原因。”司空德富说道:“只能慢慢寻找了,当务之急是要肃清城内残敌,点算损失,恢复生产。”
匡芦发言说:“我看所有的后来落户的人都要抓起来拷问,防止还有贼人探子。”
司空德富觉得经过这一次战斗,如果还有贼人的探子,肯定会逃跑,不可能心存侥幸的认为黄泥城不会审查他们的,古代可没有疑罪从无的说法。他觉得这里面最大漏洞是贼人怎么联系上俘虏和探子的。賈过解释说:“我估计是商贩中有人传递消息,而且是临时起意。”
杨婧说道:“这一次蛮夷来的不少,不知是否有其他原因。”
司空德富点头道:“一会押来俘虏要好好审问。这黄泥城为啥如此吸引蛮夷贼人,你们可知因由?”
賈过说道:“我已经问过老友和城中老人,黄泥城当年立城于此,就是因为此地扼守出山要道,蛮夷作乱首当其冲。为了支持黄泥城,郡府才让黄泥城煮盐为务。”
杨婧说道:“我觉得这一次蛮夷不一样,好多蛮夷并没有大肆抢财物,反而对亭长收养的童男童女兴趣更大,要好好审问,看看原因为何。”
晁寻从门外进来,拱手道:“禀明公,全城大索,一共抓到四十余贼人。”司空德富问道:“刚才在何通院子里的贼人可有活口?先押来审问。”
晁寻说道:“有四个活口,两个重伤昏迷中,一个贼人是逃兵,一个是蛮夷。”
“这蛮夷可会说汉话?”司空德富问道。
“会。不过还有一事,王冈首和水手匠人已经入城,要如何安置?”
“匡芦,张戎,你们跟着晁文书,带人去城中,看看哪家房子还能住的,先安排住处,一会到公所领粮食。杨女士去做竹牌,一会来取粮食的人写上名字发竹牌,作为出入和发粮食的凭据。一会把俘虏带来,賈老父拿着鞭子当个恶人,我来审问。”
几个黄泥城的干部齐齐行礼,各自退下。一会儿,賈过拎着一名俘虏进来,往地上一掼道:“禀亭长,蛮夷俘虏一名带到!”
司空德富低头喝水说:“先抽十鞭子,一会儿我问你答,只要犹豫賈老父就打一鞭子。”
賈过挥起鞭子狠狠地抽了十鞭,打的地上的蛮夷鬼哭狼嚎的。司空德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俘虏说道:“我叫,我叫可石。”
“他犹豫了,抽一鞭子。”
賈过啪的打了一鞭子。司空德富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可石,我叫可石。”……
可石的交代让司空德富知道了蛮夷的另类习俗。原来山蛮惯于拜祭五通神,需要用牲祭,一般用鸡鸭猪牛就行,要是所求非小,那就是非人牲不可了。最近山中流行病发作,病人发热腹泻很快就死亡,这一次有人联络山蛮,除了抢财物奴隶,就是听说黄泥城收养了不少儿童,用来祭祀最合适,所以下山的蛮夷不少,要是黄泥里的乡兵早到半天,还能多兜住上百人。
司空德富的前世五通神已经是属于没落的邪教,只能在某些传说中听见。他让士兵把奄奄一息的俘虏带走,问賈过说道:“这五通神是供奉什么的?”賈过说道:“山民黔首无知,拜祭蛇虎求平安,拜祭蛙虫求多子,其他的依各人所需,自己立像拜祭,有山魈鬼魅,狐狸鼠鸡,没有不拜的。大汉朝廷纵有万般不是,灭淫巫传教化还是比蛮夷有德。”
果然是强汉!武力冠绝,道德底线也比蛮夷高出三条街。司空德富不得不在心里给大汉竖起大拇指,可惜大汉也解决不了财产兼并和豪强世家的贪婪。
审问结束,天也黑了。黄泥城的管理层又聚到一起吃饭,司空德富一边吃着糊糊,一边听众人的谈话。晁寻说道:“各位匠人和水手安顿好了,城中损失不小,铁匠何通全家被抓走,木匠李江被杀,家人被抓,万监门死在北门,其孙逃入公所中。其他人员损失还在点算中,估计超百人。”
賈过气愤的拍桌子道:“明日把所有俘虏斩首,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杨婧说道:“不可如此 ,城中损失惨重,晒盐场被毁,俘虏应该全部发为隶臣,不得赦免。另请亭长下令,禁止小行商来我城中贩盐,他们来源杂乱,不可控制。”
司空德富也明白自己前面确实是犯错误了,前世的安定生活让他对人性之恶没有太多估计,想当然的认为大汉朝的小贩和前世的性质差不多,实际上社会环境不同,小贩的行为后果完全不一样,他点头同意道:“这是我的失误,以后不能让小贩入城。”
賈过也不想和小贩们打交道,但是黄泥城的财源来自于盐,没有商贩,盐怎么卖。听见司空德富说只是不让小贩进城,他点头同意说:“小行商不能入城,但是不可禁绝,亭长所言甚是。”
司空德富说道:“不过我有朱府君给的令牌,可以停靠郡府的码头,以后可以每个月给郡府送赋税,夹带一些货是没问题的,要是大批卖货顺利,小行商们就要甄别了。”
众人高兴的互相交换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