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池阙与岑旌尘就听人说:牲畜棚里有头牛腹泻不止。
饲官请来的兽医检查了一番:是牲口吃了太咸的东西,才导致此症状。
岑旌尘蹙眉:“喂食的人怎么如此不小心?”
池阙逗弄小娃娃的手一僵,道:“许是太累手抖了吧……”
她心道:真是太对不起那头牛了!
漠北的冬季比中原还要寒冷,便是门窗紧闭,屋中的灯盏还是会偶尔晃动几下。
岑旌尘将覆在衾被上的羊毛毯拉到池阙身前,他问道:“冷吗?”
池阙笑着窝进他怀中:“有你在就不冷!”
“我的阙儿就会讨我欢心。”
难得岑旌尘有心情打趣,池阙便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撒娇的蹭着他的胸口:“你怎么不说你就会讨我欢心呢?”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妻子,自然要将你捧在手里,放在心尖上。”
“你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不是跟闵洛将军学坏了?”
“他?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岑旌尘想起漠北使团初到都城的时日,他道:“我可记得他将你调侃到眼红,我没收拾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不过确实也该收拾收拾他。
墨眸稍稍一转,他决定有空去找闵洛喝酒。
“……我是因为饭要凉了急哭的!和闵洛将军有什么关系?”
池阙心道:这人怎么如此记仇?
岑旌尘语气变得有些强硬:“我说有就有。”
池阙最懂他想听什么,顺着他道:“我夫君说的没错!就该收拾他一顿!给他也气哭才好呢!
我明天就吩咐闵洛将军,让他跪在你面前哭!
他要是哭不出来,就不许他回去!”
岑旌尘的怒意果然消下去大半,他附身吻了下她的额头:“闵洛是君上的人,我们现在又依附君上,你这样不好。”
池阙调侃道:“尘公子今儿怎么如此心软?”
“心再软也没你软。”
她的称呼让岑旌尘回想起那个雪夜,他趴在池阙的胸口,低声道:“那天……很冷吧……”
玉手攀上线条流畅的背脊,池阙道:“不冷。”
“阙儿……其实我去找过你……可我没找到……”
“旌尘,那件事本就不怨你。”
听出他的自责,想来已经困扰他许久。池阙安抚道:“是我脑子一热将衣服钗环都卸下,非要与你划清界限才会冻着的。”
胸前传来闷响:“若不是我戳你痛处……”
“好啦~”
池阙捧起他的脸,盯着那双墨眸,认真的问道:“旌尘,你告诉我,你对我如此好是因为有愧还是真的喜欢我?”
“多少有点愧疚,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岑旌尘坦荡的回答。
柳眉微蹙,池阙问道:“若是那天我没走,你便不会如此待我了?”
“这话可说不得!”
岑旌尘急声道:“阙儿,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便是你那天没走,我也会好好待你!”
“骗人!”
池阙香腮一鼓:“二哥说的对!我就是被你骗到了!”
“……这是哪来的话?”
岑旌尘哀叹:“阙儿,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而后他庆幸道:“幸好你肯给我机会……”
“我确实不太想原谅你。”
瞧见他垂下眼眸,池阙轻声道:“可我相信你会改,就像最开始那样。”
“阙儿……”
“我也有错,你全心全意待我,我却对你有所隐瞒。你生气,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岑旌尘愣愣的望着她的面容,却见她继续道:“我没怪过你,所以你不要再怪自己。我不想我的夫君是因为愧疚才对我好,那样我会很难过。”
岑旌尘薄唇微抿,道:“阙儿,你不用如此大度……”
“我可不大度!”
池阙捏了下他的脸:“本姑娘现在可是公主!你若是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将你扒干净了赶出去!让你也尝尝冬天被冻的滋味!”
“不用日后。”
岑旌尘捉了脸上的玉手搭在自己肩头,眼角满是狡黠:“现在你就能将我扒干净。”
“不正经!”
池阙娇滴滴的声音牵的他心痒,岑旌尘撑起身想去捉她的朱唇,却被她的玉手堵住。
“旌尘!”
“知道你这几天小日子,不折腾你。”
岑旌尘拉开她的手,将吻落在她的手背上,问道:“还要喝些姜糖水吗?”
“不喝啦!”
池阙吩咐道:“旌尘,你去把临儿抱来。免得他晚上饿了还要折腾你。”
“我不怕折腾。”
岑旌尘还记得池阙刚到漠北行宫不久,给小娃娃喂奶的时候突然“啊”了一声。
他紧忙去查看,发现是小娃娃将她咬疼了。
他黑着脸从池阙怀中接过娃娃,怒道:“臭小子!从现在开始你滚去喝牛乳!别在这欺负阙儿!”
“旌尘,我还有奶水呢……”
池阙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不紧不慢道:“我看他挺喜欢喝牛乳的。”
“旌尘~你去把他抱来吧~”
池阙软声道:“天气这么冷~万一临儿踢被子怎么办?”
岑旌尘拗不过她,也深知自己要是自己把她惹急了,后面要过上好一阵看得见摸不着的日子。
为了让自己后面过的舒服些,他不情不愿的将熟睡的小娃娃抱到床榻最里侧。
玉臂探出衾被时带出热浪,池阙翻身戳了下小娃娃白嫩嫩的脸:“临儿乖,今晚跟娘睡,不要折腾你爹爹啦。”
岑旌尘躺回衾被中,余光瞥了眼躺在里侧的小娃娃,道:“阙儿,临儿是个男娃,你不用如此宝贝他。”
“男娃怎么了?”
池阙不满道:“你还是个男人呢,我不照样宝贝你?”
岑旌尘贴上前,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他不满道:“我与他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池阙翻身窝进他怀中,悄声道:“都是我男人呀……”
岑旌尘试图压下上扬的嘴角,却止不住的发出嗤笑:“我才是你男人,那臭小子是你儿子。”
池阙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稍稍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道:“旌尘,你怎么连你儿子的醋都吃?”
“我就是个醋缸子。”
岑旌尘大方的承认:“只要有男的靠近你,我就会吃醋。”
“临儿可是你儿子!”
“儿子也是男的!”
池阙只觉得他无理取闹,翻过身背对着他:“我现在要跟你儿子一起睡觉,你吃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