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行宫。
月色倾洒,星辉熠熠。
满树的繁花静静绽放,簇簇而立,散发着芬芳。清风拂过,花香悠然飘散。越过高墙,越过草原,越过溪流,飘向远方。
池阙才将小娃娃哄睡下,腰间就环上一双精壮的手臂。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惹得她微微发痒。
她转过身,抬手点了下那人的鼻尖,叮嘱道:“旌尘,你伤口可才好!”
岑旌尘捉了那只玉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俯身吻向她的朱唇:“你我九个月未见,我真的好想你。”
“你还说!”
池阙低声埋怨道:“要不是我阿姐他们,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回想起自己醒来时,就已经在闵洛驾驶的前往漠北的马车上。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却见荣夜锦正帮她哄着孩子。
“二哥……?”她不确定的开口。
“阙儿你醒了!”
荣夜锦见她要起来,忙道:“先别起来,药劲还没过呢!”说着他俯下身,替她掖着薄衾。
有他在池阙自是安心,她揉着自己隐隐发痛的太阳穴,问道:“二哥,我这是……?”
“明月骗你吃下混着假死药的粥,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阿姐哪来的这种药……?”
“还记得张叔送来的包裹吗?”
池阙想起岑旌尘临走时给自己的包裹,她特意拿回新宅,与荣明月一起打开看过。
里面有一封拓跋景辉写给大哥的信,一把短匕,还有个白瓷瓶。
信中只有两个漠北文字:放心。
她与荣明月看过后,就去荣夜风的坟前将信烧了。
所以……这都是大哥安排好的吗?
荣夜锦:“那包裹一开始就是要给明月的,不过是张叔会错了意,才会给你。”
池阙恍然大悟:“真的是大哥。”
荣夜锦垂眸,道:“阙儿,此番离去,我们兄妹三人怕是再难相见……”
“再难相见?二哥你要去哪儿?”池阙不解的问。
荣夜锦歪了下嘴角:“带你去找燕王殿下。”
“旌尘……?”
池阙猛地起身,却因起的太快眼前黑了一瞬。她顾不上难受,叠声问道:“他没死吗?!他在哪儿?他还好吗?我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荣夜锦耐心的回答:“没死,他现在在漠北行宫养伤,我们马不停蹄也要赶四个月的路才能到漠北。”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池阙后知后觉的骂道:“这个骗子!怎么就不知道给我捎个信!亏我还想下去陪他!他自己孤独终老算了!”
“你呀,也就嘴硬。”
荣夜锦笑道:“等真见到他,你心疼还来不及呢。”
池阙娇哼一声,转了话头:“二哥,为什么我去找旌尘,就不能在和你们见面了?”
“燕王殿下以身殉国,燕王妃以身殉情。都城……再也没有岑旌尘与池阙了。”
听出他的伤怀,池阙安慰道:“二哥,我们可以写信呀!或者等过几年孩子大些,偷偷去看你与阿姐也可以呀!
只要你们二人不从都城搬走,我们会见面的!再或者你得了空,可以带阿姐来漠北找我们!
我记得包裹里有个短匕,那个是君上贴身的物件,见它如见君上。到时候你拿着东西来,肯定没人敢拦你们!”
荣夜锦应下:“放心吧,我就是搬走也只会搬到青辽。
况且明月还在都城给你看家,我走了就没人护着她了。”
二人两厢说好做下约定,才在分离时不那么难受。
“原谅我吧阙儿。”
岑旌尘低沉又暧昧的声音让池阙回过神,她娇嗔道:“才不呢!原谅你,你只会更过分!”
“如今我就是个寻常男子,哪敢不听你这个漠北小公主的话?”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池阙拉着他躺到榻上,惬意的窝在他身边,哼唧道:“出征前让你在家陪我,你非要走!看看,遭人算计了吧!”
“阙儿教训的是,以后家里你说了算。”
岑旌尘将胳膊穿过她的脖间,把人紧在怀中,问道:“阙儿,你装傻就是为了护着我吗?”
“什么叫装傻!”
池阙抬手就要去拍他的胸口,想起他的伤才痊愈不久,她转手去捏他的脸。
她难过的开口:“我是真的受到刺激了,那段时间我总以为方公子就是大哥。”
侧腰传来轻柔的抚摸,头顶落下温厚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好的?”
“你威胁临儿的那天。”
“……你听见了?”
“离得那么近我当然听到了!你这人也真是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给自己儿子吓得都不敢动了!”
“他活该,让他吓唬我的宝贝阙儿。”
岑旌尘手上稍稍用力,便让池阙趴在自己的身上,埋怨又不满:“你也是,怎么不同我说?知不知道那阵子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说了怎么护着你?”
“说了怎么就不能护着我?”
“旌尘。”
池阙严肃的开口:“大哥离世前交给我一件事,那件事就是保护你的安危。
大哥知道你逃不开这趟浑水,因为你是皇子,总会有人忌惮你。
我本想着,我一直装下去,让你远离朝堂,或许他们就会放过你。”
她按住探进中衣里的手,眼角流出少有的恨意:“可我没想到宁王竟会如此心狠!你是他弟弟!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有何下不去手?”
大掌游移到中衣的系带上,岑旌尘道:“他先是宁王,才是我五哥。”
池阙后背微微发凉,又被一只略带粗意的手掌反复摩挲。她皱眉盯着面前人,却听见他继续道:“大哥曾提醒过我,让我当心。”
“大哥竟然也同你说过?”
“自然。你是我的妻,旁人对我有想法,定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剑眉微蹙又展平,他庆幸道:“好在没对你下手。”
“没对我下手对你就行了?!”
池阙香腮鼓鼓,眼红的像兔子:“岑旌尘,你都不为我和临儿想想吗?你要是有事,你让我们母子怎么办?”
岑旌尘被她问的没话,他满心都是护她周全,从未想过自己。
他认为凭自己的本事,没人能伤的了他。
是他太过自负。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要去陪你……”
池阙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就如同你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我当时已经将临儿托付给阿姐了……”
朱唇被人擒住,齿缝间传出凛冽沙哑的声音:“阙儿,我再也不会将你抛下。死都不会。”
“你最好……唔……说到做到……”
“对你,我向来言而有信。”
“你快停下……你伤才大好……啊……”
“知道我伤才大好,就劳烦阙儿你多出点力。”
“我……我哪有力气……!”
“之前骑马你只学了个大概,我今日好好教教你如何?”
“……不好!”
“不好?阙儿,漠北多草原,你不学骑马要怎么出门?”
“……快闭嘴!要学……啊……也不是在这学!”
“没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