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阙闻言将兔子塞回岑旌尘的怀中,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阿姐在哪儿!”
“二小姐……”小桃喘了口气,“你快去正厅吧!”
“好!”池阙提着裙摆,一溜烟的消失在二人眼前。
岑旌尘将兔子交到小桃手中,留下句:“阙儿的。”也快步前去。
荣夜风端详着信件上,工整中带着几分潦草的笔迹:是自己弟弟的字迹。
他收了信,起身作揖道:“宋先生,请受夜风一拜。”
“侯爷使不得!”
宋砚溪扶住他,对着他作揖:“举手之劳而已。”
“我这就吩咐人备上厚礼,赠与宋先生。”
荣夜风微微一笑:“还请宋先生收下。”
宋砚溪哭笑不得:这兄弟俩还真是像。
他道:“宋某不要厚礼,宋某恳请侯爷让我见一个人。”
“宋先生太过客气,相见谁只管开口便是。我若是认得,一定安排你们相见。”
“郁蝶。”
宋砚溪抖着声音重复道:“侯爷,我想见郁蝶。”
荣夜风见他神色焦急,缓下声道:“宋先生稍安勿躁,郁蝶现在应该在后厨帮忙准备午膳。你先在这小坐片刻,我这就差人叫她过来。”
宋砚溪硬压下心中的期盼,毕恭毕敬道:“麻烦侯爷了。”
“大哥!”
池阙飞奔而来,喘着气道:“阿……阿姐……”
“阙儿,阿锦去旬瑶接她了。”荣夜风扶住她,“再过半月应该就能到家。”
“太好啦!”池阙对着宋砚溪屈膝,“谢谢公子!”
宋砚溪紧忙回礼:“小姐不必客气!”
荣夜风对着池阙道:“正好,阙儿你去后厨叫郁蝶过来,就说我要见她。”
“好!”
知道了荣明月的消息,池阙心情顿时大好,欢快的跑出去。她看到迎面而来的岑旌尘, 都觉得这人比刚才顺眼了不少。
她眼睛弯成月牙,挽着他的手臂,笑道:“旌尘,随我去后厨帮忙吧!今天给你和大哥做水滑面还有芙蓉肉!”
岑旌尘眸中明亮如水,牵起唇角随着她一同离开。
荣夜风望着二人的背影,眼底的柔和如山泉流动,淌到他身上的每一处。
郎才女貌,两情相悦。
多年前的自己与云钰,在旁人眼中应当也是这副模样吧。
郁蝶听闻自己的主子找自己,襻膊都没摘下就跑来正厅。她望着荣夜风身旁文质彬彬的男子,呼吸一滞。
她像是被人钉在正厅门外,腿说什么都抬不起来,迈不过眼前的门槛。
宋砚溪亦是如此,脚底跟粘了胶似得,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模糊一片。
宋砚溪喃喃自语:“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不顾屋中还有旁人,奔向她的同时,看到她也奔向自己。
“娘子!”
他将人紧在怀中,落下两行清泪:“娘子……娘子……砚溪找得你好苦……”
“砚溪……?”
郁蝶眼神发直,呆呆的问:“你是砚溪吗……真的是吗……?”
宋砚溪抓着她的肩膀,嗤笑道:“娘子,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你忘了吗?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说我是个小白脸,就会弹琴取悦富家公子小姐。”
微微发疼的肩膀让郁蝶回过神,她指尖颤抖着落在面前人的唇角,破涕为笑:“那还不是你扰了街上的秩序……我本来都从衙门散值回家休息了,都是你害得我回去上值,忙到后半夜。”
“是他们非要难为我,不然我也不会在街上乱闹。”
宋砚溪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转身对着荣夜风行跪拜礼。他跪下的同时,郁蝶也跪在一旁。
荣夜风疾步上前,将二人扶起,半怅然半欣慰道:“宋先生,寻到就好。”
他眼底掠过一丝羡慕,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二人重逢了,等到午膳的时候,我差小桃过来喊你们。”
二人谢别荣夜风后,郁蝶就拉着他到自己的屋中。她才发现,自己夫君的脖子上有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却被人按住。只见宋砚溪摇头:“丑。”
“不丑,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郁蝶说着拉开他的衣领,皱着眉褪去他的衣衫。
狰狞的疤痕顺着他的左颈蔓延到后背,左边的小臂也是一片扭曲。
郁蝶没说什么,将下巴垫在他的肩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一直以为你被那场火烧死了……”
“侥幸捡回条命。”
宋砚溪环住她的腰,佯装埋怨:“你这六年去哪儿了?怎么就不知道在宁漳等我?害得我东奔西跑到处找你。”
“我每年三月都回宁漳。”
郁蝶将衣服披回他的身上,边整理边道:“我自己在那住不下去,所以辞了衙门的差事跑到都城来了。”
她后知后觉:“你好意思说我?你怎么就不知道在家里等我呢!”说着一口咬在他的唇上:“没良心!”
“我不是没回去过。”
宋砚溪摸摸自己发疼的嘴唇:“我光是养身体就花了两年,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家里的门被你锁起来了。”
“屋里都是你的东西,我看到就难过。”
郁蝶埋在他身前:“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改日我一定前去答谢!”
宋砚溪摇头:“我醒来就在一户人家里,听那个妇人说,是名青衣公子将我送到她家中的。还给了她笔钱,让她好生照顾我。”
“这样啊……”
郁蝶蹭了下他的胸口:“我的砚溪还真是福大命大……”
“娘子。你不是一直说,等攒够了钱就找个清静的地方,陪我开个琴斋。我教琴,你当老板娘吗?”
宋砚溪将二百两银票交到她手中:“这是二公子给我的,你看够不够?”
“二公子?”郁蝶疑惑道,“他为什么会给你钱?为了听曲一掷百金?”
宋砚溪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她听,郁蝶喜出望外:“你竟然遇到大小姐了!还真是巧!”
“运气好罢了。”
宋砚溪吻了吻她的鼻尖:“明月姑娘还给你绣了方帕子,是花蝴牡丹图,我放在琴盒里了。”
“大小姐手艺好,那帕子一定好看!”
郁蝶问道:“砚溪,你眼下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
宋砚溪思索了一番,温声道:“不与你分开就好。”
郁蝶娇嗔:“油嘴滑舌!”
“娘子。”
宋砚溪认真的说着:“侯爷是个好主子,你想留在侯府继续当差,我就用这笔钱在城郊置办个宅子,你我也算是有个家。
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我瞧着青辽就不错,那地方品茶听曲的人多,开个琴斋也能够你我二人温饱。”
他一笑,贴在她耳边道:“如今与你重逢,我只想快些安定下来,毕竟你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今年二十有九,眼看着就到而立之年,可我还没立住呢。”
郁蝶明白他是被自己耽误了,她满含歉意的望着他:“砚溪,你让我想想,这件事要谨慎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