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蝶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准备暂时留在靖侯府,其他的日后再议。
荣夜风听闻二人的事,准备将宋砚溪举荐到太乐局,为他谋求个一官半职,也算是报答他对荣家的恩情。
宋砚溪委婉推拒:“我资历尚浅,怕是要浪费侯爷的一番好意了。”
听出他的意思,荣夜风也没再强求:“宋先生,城郊离侯府太远,郁蝶休了假回去也不方便。你们二人才重逢,时间不能浪费在没必要的路程上。”
他掏出几张银票交到宋砚溪手中:“还请笑纳。”
反正这都是岑旌尘送来的,自己留着也烫手,不如顺水推舟给他。
见宋砚溪不收,荣夜风打趣道:“宋先生可是嫌我备的礼薄?我再去差人取几张来。”
“不是……!”
宋砚溪哭笑不得,他深知自己越拒绝,面前的人就给的越多。他只得收下银票,作揖道:“多谢侯爷。”
这兄弟俩真叫人头疼……
池阙掰着指头掐算着时日,嘟囔道:“还有五天,二哥和阿姐就能回来了!”
空气中突然冒出刺鼻的苦味,她捏着鼻子看向一旁的人。
“池姑娘。”
岑旌尘将云珩交给自己的药递到她眼前:“该喝药了。”
池阙欲哭无泪,盯着眼前这碗黑不见底的药,仰天长叹:“我到底还要喝多久!”
“云珩说这是最后一碗。”
岑旌尘觉得这药刺鼻异常,不禁发问:“他给的药当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已经喝半年了。”
池阙捏着鼻子灌下去,苦的她坐立不安:“苦死了!苦死了!尘公子,你都不说给拿块儿蜜饯给我!真不贴……”
“心”字还没说出口,池阙口中就被一股甜腻包裹。
岑旌尘笑道:“知道你怕苦,早就给你备好了。”
池阙含着口中的蜜饯,哼哼唧唧的一股脑将错都推到他身上:“我才不会夸你呢!都是你非要和我吵,害得我现在都要喝药!”
“池姑娘,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岑旌尘墨眸含春,捏了下她的纤纤素手:“你喝这药是为了压制蛊虫,怎么能赖到我头上?”他委屈道:“你讲讲道理嘛……”
温柔与怜惜顺着手背淌进池阙的心底,她抽回手:“我这人就是不讲道理,尘公子若是觉得我难相处,那你就去找别的女子吧!”
岑旌尘一听“别的女子”,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生怕她多思让二人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他道:“池姑娘这是哪来的话?我没说你不好相处!池姑娘说的对,都怨我不知好歹,长了张嘴不知道好好说话,才害得你每日都要喝这东西。”
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自己盘问她给她脸色,现在轮到自己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了。
他心道:以前的自己这么讨人嫌,她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哼!”池阙半转过身子,“反正我就是不好相处!你若是不喜欢我,你大可以……”
“喜欢!”岑旌尘打断她的话,“我喜欢!”
自己怎么会不喜欢。
生离也好,死别也罢,这两种滋味自己在她身上尝了个彻底。
现在无论哪一个,他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见她嘴角挂着笑意,他商量道:“池姑娘,你看我们也相处有段时间了。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自从自己失而复得以后,也过去个把月。这期间他与池阙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她知道了荣明月的消息,挽着自己的手臂那次。
其他时间,二人就是这样坐在一起,偶尔她会让自己碰碰她软嫩的手,就再无其他。
池阙娇哼:“不要!尘公子……”
“男女授受不亲。”岑旌尘沮丧的接过她的话,“池姑娘,别总用这话堵我。”
池阙对上他明亮清澈的双眸,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渴望和期盼,她佯装为难道:“尘公子,你力气太大啦,我怕你抱疼我,所以还是算了吧!”
岑旌尘剑眉微蹙,软声道:“池姑娘,我保证轻轻的,你就让我抱一下吧。好不好?”
见她不回应,他竟然撒娇似的说道:“就一下!一下!池姑娘,求求你了……”
听他求自己,池阙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她站起身道:“好吧,就一下……”
岑旌尘喜出望外,起身张开双臂,谨慎又小心的将人揽在怀里,像是得了件稀世珍宝般,生怕碰碎了她。
浓郁的梅花香气混着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他伏在她的肩头贪婪的嗅着。
以往比现在亲密的动作不是没有,但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从不询问她的意见。
她有时候会拒绝,自己嘴上虽然应下,动作上却不让人,依旧随心所欲。
这也导致他从开始就迈错了步子,他以为只要自己坦诚就足够了。
所以后来二人的争吵是必然。
因为他从不在意她的心情。
如今虽然只是简单的拥抱,但他却觉得二人的心很近。
细嫩无骨的手攀上紧实的后背,池阙侧头蹭了下他的脸颊。
其实她一直都相信,他会改。可就这样原谅他,她总觉得太简单。
她很怕原谅他以后,他又会像之前那样伤害自己。
好在他言而有信,知错就改。
如今的他,学会了尊重。
这样就很好。
毛病嘛,改起来总要花些时间。
耳畔传来低微的喘息声,池阙察觉到他的变化,将他推远些,红着脸道:“好、好了!”
岑旌尘干咳了两下,脸上蒙上层薄红:“我……无意冒犯。”
“你!你快回府吧!讨厌死你了!”池阙娇骂了一声,捂着脸跑回屋中去了。
岑旌尘宠溺的勾了下嘴角,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云珩。他敛了笑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与疏离。
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岑旌尘想起来什么,凝视着他:“云珩,蛊虫是怎么跑进阙儿体内的。”
云珩对上他的双眼,如渊般的墨眸似是要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云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定了定神,道:“姐姐用自己的命为桥,将蛊虫移到阙儿身上。”
他清楚,若非迫不得已,自己的姐姐断然不会舍弃性命,将蛊虫移到别人身上。
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的姐姐那个时候,已经油尽灯枯。
“云珩。”岑旌尘蹙眉,“无论大哥与你说什么,你万不可解开此蛊。”
云珩把玩着手中的翠青蛇,缓缓吐出两个字:“知道。”
岑旌尘想了想,问道:“你给阙儿的药,真的只是压制蛊虫吗?”
云珩点了下翠青蛇的脑袋,吐出一个字:“是。”
岑旌尘总觉得哪里别扭,但又说不上来。他瞥了眼云珩,拂衣而去。
云珩盯着格栅门出神,苦涩顺着眼瞳飘散在空气中:药都喝了,这蛊怎么可能不解?
这两人倒是不在意了,那还有个人在意的紧呢。
【感谢芝麻卷老师绘制的彩色插图~】
蜜饯很甜~阙儿也很不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