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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苍兴五年腊月初九(1 / 1)


岑旌尘错愕万分:“母亲,您说什么?!”

“你的王妃是广安侯与绮柔唯一的血脉!”

宸妃头昏眼花,呼吸也不太顺畅。岑旌尘忙帮她顺气,待到她好些,才又跪了回去。

岑旌尘脑中一片空白:池阙是广安侯的孩子?

那“绮柔”应该就是漠北的小公主,也就是多年前沧翎的文宣公主。

为什么会是这样?

“母亲!”

岑旌尘急声发问:“广安侯与文宣公主不是没有子嗣!阙儿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你别与本宫说话!”

宸妃呵斥:“让本宫缓缓!”

岑旌尘压下心底的疑问,默默的跪在一旁等着自己的母亲开口。

直到他腿跪的发麻,才听见宸妃幽幽道:“尘儿,你的王妃叫池阙对吧?”

“是。”岑旌尘回答。

宸妃:“你可知她的生辰?”

岑旌尘沉思一番:“苍兴五年腊月初九。”

“苍兴五年腊月初九……”

宸妃眼睫湿润:“这天不仅是她的生辰,也是广安侯夫妇的忌日。”

她不理会岑旌尘的愕然,红着眼道:“战场上的事,本宫不清楚。本宫只知道,他们二人为国捐躯,绮柔托人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从漠北送了出来。

听人说这孩子最开始送到了方老将军手里,可后来不知怎么,这个孩子不见了。

方家夫妇找了很多地方,一找就找了十年,可都无功而返。

本宫与方家都以为她死了。

没想到她竟然就在靖侯府。”

岑旌尘回想起之前自己母亲对池阙的态度,猛地抬眼:从自己第一次带池阙入宫,自己的母亲就认出她来了。

“阙儿长得与她母亲很像,性子却随了她父亲。”

宸妃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本宫与绮柔聊得来,在还没有你的时候,就与她结了金兰。

当年战事突然,绮柔希望广安侯能平安归来,朝拜故都京阙。

所以无论男女,都给孩子取名为‘阙’。

之前她总来宫中与本宫作伴,后来她有了身孕,一直到她胎像平稳才来看望本宫。

那个时候,本宫还与她定了门亲事。

若她生了儿子,就叫你们二人结为异姓兄弟,若是女儿就让你们二人结为夫妻。

那是本宫与绮柔见的最后一面。”

岑旌尘的血液瞬间凝结,他想起之前荣夜风也曾说过:无论自己信与不信,自己与阙儿都是天定的姻缘。

原来荣夜风最开始是要把池阙全心全意托付给自己……

原来自己与她从小就有婚约在身……

原来他们二人本就是要长相厮守……

原来所有人都在为自己与池阙的关系做着努力……

自己呢?

自己都做了什么?

先是对荣夜风口出狂言,醋海翻波。

后又对池阙几次三番行无礼之举,让她惶恐惧怕。

现在更是口不择言的戳她心窝。

自己的母亲说错了。

自己不仅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还是个自以为是、有眼无珠、傲世轻物之人。

宸妃见他木讷中又带着几分悔恨,她叹气:“本宫以为,靖侯如此费心,你们二人定能再续前缘。没想到你却……”

宸妃挥挥手:“罢了,你们没有缘分。”

“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

岑旌尘努力稳住自己凌乱的气息:“方休说广安侯姓岑,孩儿翻遍了玉牒都没找到!而且阙儿姓池,光是姓氏就与广安侯对不上!”

宸妃:“广安侯姓池名澈,当年为了能与文宣公主身份相对,圣上才特赐国姓。

广安侯到底是个外人,皇室的玉牒他进不去,你自然找不到。”

“尘儿。”

宸妃看似劝慰实则怨恨:“你放过那孩子吧,你们没缘分,能做近两载夫妻已是不易。

广安侯就这么一支血脉,在靖侯那虽然生活上差了些,但至少能得到精心呵护。

在你这……本宫想她平平安安,不想她折在你手里。”

“母亲。”

岑旌尘信誓旦旦,一字一句的承诺着:“孩儿用性命发誓,孩儿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之前种种,是孩儿不够成熟导致的,日后不会再有了。”

“这些话,你留着跟她说吧。”

宸妃深吸口气:“尘儿,无论结果如何,尽心就好,切莫强求。”

“孩儿知道。母亲放心,过不了多久,孩儿定会带着阙儿回来探望您。”

靖侯府。

云珩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到桌上:“阙儿,快把这个喝了。”

池阙盯着面前冒着热气,气味刺鼻异常的汤药,捏着鼻子道:“我不想喝了!我都喝了大半个月了!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喝!”

“蛊虫三年一动。”

云珩将碗推近她:“你明年还想疼的死去活来吗?”

池阙五官皱在一起:这人也真是的,怎么现在才告诉自己!

原来自己当年失足跌进池塘,又在燕王府吐血晕倒,都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啊。

她耍着脾气:“不喝不喝!疼死也不喝!而且我前面那么多年都没喝过!少喝这一次也没什么事吧!”

“你别闹了。”

云珩拉下她捏着鼻子的手:“你体内的蛊虫是姐姐的,本就排异。你又不会蛊术,怎么可能压的下来?”

池阙推开他的手:“我前面两次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次!”

“你熬过来是你命大!”

云珩心烦意乱的问道:“你吐过血吧?晕倒过吧?”

池阙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云珩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面颊发抖:“下次就是你的命了!你是身体好!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蛊虫排异,你这身体早晚会被掏空!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要为姐夫想想!你体内的是母蛊!你难受姐夫也会遭牵连!”

池阙心忙意乱:“不行!”

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忘了自己遭罪还要带上大哥!

她连忙端起碗,视死如归的将药汁一饮而尽。

她张口用手扇着舌头,想将苦涩驱散:“云珩!你故意的吧!这药怎么比之前还苦!”

“苦吗?”

云珩眼皮都懒得抬:“这药你得连续喝上半年!你怕苦也得忍着!”

“好——都听云大祭司的!”

池阙起身将人半推半就的赶出房门:“云大祭司,药喝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云珩:“九年不见,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吗?”

“不想!”

池阙说着将房门关上:一个两个都有毛病是不是!

府上这个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看的眼晕!

还有燕王府那个……

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两日前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往侯府送东西。

补品、煤炭、衣裳、钗环……

拿靖侯府当仓库吗?!

好在自己的大哥一一退了回去。

想到这,池阙看了眼屋中的两个火盆:自从喝了云珩的药,自己就越来越畏寒了。

手冷的厉害,自己没办法在执笔作画,也就不能在给府上补贴银两。

自己也不敢与大哥说,府上本就吃紧,说了他定要破费。

池阙往热源的方向靠近些许,伸出手感受着从火盆中流出的暖意:今年的冬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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