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呢。”
于韶勤嘲讽道:“这不是方老将军的小儿子吗?是不是边关的风太大,吹得你脑子都不好使了?跑来这跟我争抢。”
“我脑子不好使这事你都知道,你别是喜欢我吧?”
方休伸了个懒腰:“先说好啊,我可不是断袖!你喜欢我也白搭!”
于韶勤先是在池阙那吃了瘪,又被方休如此调侃。抱拳作揖都省了,握着剑直接刺向面前人。
剑影寒芒,方休侧身躲闪的同时,笑道:“于公子,你也太小心眼了。”
“闭嘴!”于韶勤呵斥一声,向他的心口刺去。
方休眼眸一暗握紧手中的银枪,他后手一翻而后一拨,拦开了刺向自己的剑。
没吃过败绩的于韶勤见自己的招式被拆解,心中开始急躁: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公主娶到手,日后好能利用她的身份,让自己的仕途畅通。
方家世代为将,若是再得了公主,只会更受皇帝器重,哪里还会有他们宣侯府的事!
想到这,他起了杀心。
看台上,康宁与池阙都为方休捏了把汗:于韶勤招式杀气腾腾,方休虽一一化解,可看方休的样子像是一直在防守。
“方休这是怎么了!”
康宁提心吊胆的盯着那抹丹枫色的身影,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栏杆外了。
她只想看清些、再看清些。
池阙将康宁从栏杆外拥了回来:“公主,方公子肯定会赢的。”可她看向岑旌尘的时候,却见他眉头紧锁,似乎也没什么把握。
眼见长剑就要抵上方休的喉咙,岑旌尘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围栏。但看到方休将剑挑开,握紧围栏的手又松了些许。
比武交手最忌心急,他知道方休在等,再等对面自己露出破绽。
只是这等的是不是太久了些?
方休早就看出于韶勤招招致命,待他将人耍够了,冷笑一声:端侯府的算盘打的也太响了。
既然他不留情,自己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银枪一转,方休一改防守的姿态,转为猛攻。
杀气凛然,枪出如龙,几招下来就让于韶勤败下阵。
方休出招速度之快,让于韶勤招架不住,乱了阵脚。他手上一痛,长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重重的钉在地上。
于韶勤还想挣扎,却被枪尾抵住喉咙。他动一下,方休就向前逼近一步。
“别动了。”方休嘲笑道,“这要是枪头,你早死了。”
“方休!”于韶勤怒道,“你坏我好事!”
“你能有个屁好事!就你这功夫,拓跋景辉来了,不给你打个鼻青脸肿我都不姓方!”
“方休!你别狗眼看人低!你以为你功夫能好哪儿去!”
“我功夫不好你还让我打成这样?于韶勤,你还是回家多练练吧!你一出招全是破绽!真以为我让你两招自己就厉害的不行了?你还说我脑子不好使?我看你脑子才不好使!”
“你!”
“你什么你!认不认输!”
“不认!你算什么东西!让我给你低头!”
“我什么东西?”
方休将枪柄抵在他的心口,用力将人推下高台,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我爹是皇上钦封的正一品大将军,我娘是一品诰命夫人,我姐姐是宁王殿下的正妻。你说我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个什么的东西?”
于韶勤怒目圆睁,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打开身旁小厮的手,爬起身道:“你最好有本事一辈子这么硬气!”
“我下辈子也这么硬气!”
方休的胜利并没有让看台上的三人放松,相反,康宁紧张的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待到方休稍作休息,又一次登上高台。
拓跋景辉抱拳笑道:“方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方休握紧手中的枪:“君上。这场比试,我必须赢。”
“得罪了。”拓跋景辉话音一落,便与方休缠斗在一起。
相比于韶勤的直剑,拓跋景辉的弯刀速度更快更狠,让方休毫无进攻的余地。
兵器交锋声音震耳,方休将银枪横在胸前,挡住劈下来的弯刀。眼见弯刀要碰到自己的手,方休松开手由着枪柄的部分落下,借机与拓跋景辉拉开距离。
拓跋景辉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方休剑眉紧蹙的招架着,万分被动。
“刺啦”一声,方休胸口的衣服被划破,露出白色的亵衣。
他瞳孔一震:“是你!”
于此同时,看台上的岑旌尘突然捂住胸口:同样的刀法,同样的位置……
竟然是他!
他当年去将军府是什么目的?
“方休!”康宁见他吃了亏,提起裙摆飞速跑下看台。
“公主!”
池阙追出两步,对着站在原地的岑旌尘喊道:“王爷!”
岑旌尘还沉浸在几年前的回忆中,直到耳畔的一声:“旌尘!”才让他清醒。
对上池阙焦急的神情,他薄唇微抿,随着她一同去追康宁。
方休的话太过茫然,拓跋景辉不得不重新审视着面前这名少年,可他并不记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倏然间,他反应过来:自己五年前在方府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
趁着他分神的空当,方休攻向他,二人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的交锋中。
“公主!公主!”
池阙将康宁拦下:“不能在靠前了!”
“六嫂!”
康宁急的摇着她的胳膊:“方休受伤了!你看他的衣服!”
“康宁。”
岑旌尘将人拽到身旁,盯着高台上的两个身影:“方休不会有事。”
“公主……”池阙也前去安慰,“相信方公子吧。”
方休在回忆起旧事后,便有些乱了手脚。他本想像对付于韶勤那样,对付拓跋景辉。可拓跋景辉经历的世事多,比于韶勤功夫好,也比于韶勤沉得住气。
二人不分上下的又过了三十几招,方休被逼得连连败退。耳畔细弱的哭声让他分了神,实实在在挨了拓跋景辉一脚。
“方休!”
“方休!”
“方公子!”
银枪脱手,他也在高台上滚了两滚。他捂着胸口站起身,躲闪着拓跋景辉劈砍下来的弯刀。
方休扫了眼拓跋景辉身后的银枪,由着他的弯刀划破自己的胳膊,翻身捡起银枪。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方休嘴角一翘。他没急着转身,而是右步拦枪左步拿枪,上提右脚的同时转身扎枪。
是方家的回马枪。
方休的回马枪让拓跋景辉闪避不及,眼见枪尖要刺入自己的心口,拓跋景辉抬起弯刀挡在胸前。
枪尖刺进刀身,方休一挑一带,弯刀脱离了拓跋景辉的手“咣当”一声,飞落在高台上。
眼看着枪尖要刺向自己主子的喉咙,闵洛惊呼一声:“君上!”
他忍不住前去,却被岑旌尘拦下。不满他人的阻拦,闵洛与他在台下动起手来。
“方公子的回马枪真是漂亮,颇有广安侯当年的模样。”
拓跋景辉笑着拨开自己喉咙前的枪尖:“我输了,公主不会去漠北和亲了。”
方休收了银枪,头也不回的跳下高台,向泪流满面的康宁走去。
岑旌尘见他下台,收手的同时一拳打在闵洛的肩头,冷眼如刀的瞪了闵洛一眼,才向方休靠近。
“吓死我了!”
康宁抱住方休,不顾脸面的哭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方休笑着安抚道:“公主,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好什么好!我看见他给你衣服和胳膊都划破了!”
康宁说着从他手中夺走银枪,气势汹汹道:“本宫要找他算账!”
“就你还去算账?”
岑旌尘夺过她手中的银枪,对着方休道:“方休,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