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阙像往常一样在凝香居屋内绘制着画卷,一旁的研墨的郁蝶看着画中一身淡紫色钗裙,明眸皓齿的女子。
她停下笔的同时郁蝶的问道:“二小姐,怎么这几日都在画大小姐的肖像?莫不是大小姐……”
“阿姐不见了。”
瞧着画中人的模样,池阙轻叹一声:阿姐,你究竟在哪儿啊。
郁蝶见她情绪不高,将手里的画轴放到一旁,宽慰道:“大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池阙没有多言,只是吩咐道:“郁姐姐,这画干了以后先别裱起来。等我再画几张,麻烦你去趟青辽送到二哥手中。”
还未等郁蝶应下,就见九儿神色匆忙的跑进凝香居:“王爷请王妃前去停云阁用午膳。”
一听是岑旌尘,池阙干脆利落的拒绝:“不去,你就说我病了。”
自从那天被岑旌尘逗弄后,池阙对他可以说是避如蛇蝎。
回到燕王府也有半月,这期间池阙一往如常的将自己闷在凝香居。而她也时常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听自己大哥的话去催他用膳。
九儿咽了下口水,磕磕绊绊道:“王爷说……您不去,他就过来。”
“郁姐姐,把门锁好,别让他进来。”
还未等郁蝶动身,冷冽低沉的声音就传入凝香居:“王妃以为,锁了门,我就进不来了吗。”
岑旌尘一身玄色常服,披散着头发,闲庭信步的踏进凝香居。玄色的衣裳搭配上他冷冽疏狂的气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甘甜沉稳的气味传入池阙的鼻腔。气味甚是好闻,她不自觉的吸了下鼻子,原本烦躁的心绪被驱散了不少。
这气味她再熟悉不过:是沉香。
心神安宁了些许,池阙毕恭毕敬的起身行礼:“王爷。”
岑旌尘扫了眼九儿与郁蝶,吩咐道:“你们且去准备午膳吧。”
九儿欣喜的行了礼,拉着郁蝶退出了屋子。
岑旌尘慵懒的靠坐在圈椅上,扫了眼桌上的画,问道:“这是荣明月?”
池阙不语。
见她不做声,岑旌尘墨眸一抬,伸出手准备将还未干透的画拿起。
池阙急声阻止:“你快放下!”
岑旌尘勾了勾嘴角,将画放回原处的同时拉住她的手:“一张画而已,王妃何必如此着急?”
“不是你辛辛苦苦画的你自然不急!”
池阙只当他是哪根筋不对,又跑来折腾自己。她本想挣脱自己被握的手,却不料被人环住了腰,紧接着跌坐在一个霸道的怀中。
沉香的味道浓郁扑鼻,让池阙忍不住皱眉。她双颊涨红,不安分的挣扎着,试图离开炙热又陌生的气息。
香肩上一沉,她耳畔传来温厚的声音:“王妃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这是荣明月?”
“王爷都知道还问什么!”
池阙羞愤不堪的推搡着环在腰间精壮的手臂,只是她越推拒,腰上的力道就越重。
急促的呼吸促使平坦的小腹一起一伏,连带着强劲的手臂也跟着一起一落。
她不明白,身后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折腾自己。
大家各过各的很难吗?
芬芳馥郁的梅香围绕在岑旌尘的鼻尖,他不受控制的贴上白嫩的粉颈,双眸却从未曾画上离开过。
画上的人太过冷清,他觉得还是怀中的人更貌美近人。
他不由得羡慕荣夜风:真不知道那个病秧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怎么就得了这么个贴心懂事的美人做他妹妹。
再看看宫中那个不让自己省心的胞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岑旌尘等怀中人渐渐安分下来,才低声问道:“是不是我不来,王妃这辈子都不准备同我讲话了?”
那日在靖侯府中将她惹哭以后,还是荣夜风将人从屋中哄了出来。
上了马车,池阙将身子一转,留给了他一个背影。以为等到了燕王府她就能缓过来,结果她头也不抬的带着郁蝶回到凝香居。
自此以后的半月里,二人就没再见过面,自然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素手死死的抠着桌沿,池阙从嗓中挤出两个字:“不敢。”
岑旌尘粗粝的手掌揽过其中一只嫩滑小巧的玉手,他边摩挲边道:“那日我并非有意逗弄你。”
池阙一愣:他这是……在跟自己道歉?
“不过……”
不过?
池阙不解他的话何意,还未等她细想,侧颈上便传来湿润的触感。惊的她伸手去抓禁锢在腰间的手臂,腿也不安分的乱踢。
岑旌尘轻轻的啃咬着纤细修长的玉颈,嗓音也变得沙哑:“这次是有意为之。”
池阙眼中氤氲一片,她忍着哭腔道:“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岑旌尘停了动作,贴在她的耳边问道:“王妃此话何意?”
“王妃王妃!你叫够了没有!”
池阙顾不上之前荣夜风的叮嘱,近乎崩溃的吼道:“岑旌尘!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画上的人才是你的王妃!”
被她喊了名字,岑旌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墨眸再次看向画上的人:真是碍眼。
他冷言道:“王妃胆子还真是大,我的名讳也敢直呼。”
“你能不能别再碰我了!”
池阙双眼紧闭,泪水却涔涔而下,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不想我的清白毁在你的手里!”
腰间力道一松,她迫切的想离开让她恐惧万分的气息。她才起身,腿就被人抄了去,原本揽着她手的大掌也放到了她的侧腰上。
身子一轻,她落在了岑旌尘的怀中。
池阙抬起胳膊,准备反手赏他一个巴掌。却不料岑旌尘手上松了力道,她抬在半空中的玉臂忙环住面前人的颈间,才没让自己从他腿上滚下去。
岑旌尘紧了下手臂,哄着身前惊魂未定的人:“你碰我就可以,反过来就不行。阙儿,你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不许你叫我名字!”
池阙挣扎着起身,却对上他的眼眸。墨眸如渊,像是要将她淹没于此。
“不管我有没有碰你,在外人眼中,你的清白在你迈入我燕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
他的话将池阙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抽离殆尽,池阙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儿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身前人突然没了动静,岑旌尘将人往怀中揽了揽,继续道:“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
“我也知道你对替嫁一事还抱有一丝幻想,但在外人眼中你就是燕王妃,你改变不了这件事。”
岑旌尘安慰的顺着她的后背:“阙儿,你就没想过,荣夜风费劲心思要将你送到我身边,是为什么吗?”
她神情恍惚的回答:“阿姐出了事,婚事不能延后,大哥就将我送到这来了。”
“若真是如荣夜风所说,他大可以找我说明缘由来延后婚期,而不是匆匆将你送来。”
池阙身子一僵:“许是时间来不及。”
岑旌尘摇了摇头,嗓音轻缓低沉:“我还没告诉你,这桩婚事,是荣夜风搬出了已故的老侯爷求来的。”
池阙猛地抬眼,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那张气宇轩昂的脸。
他沉下嗓道:“根本就不是父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