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门外走廊响起了脚步声,霎那间有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下,这脚步声怎么和丈夫的相差如此之大?丈夫平时走路,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常常会听不到有脚步声。有次在家里,她没注意到丈夫何时来到身边,他忽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当时她说:“你走路怎么像鬼似的?”
而此刻外边走廊里的脚步声却透着铿锵有力,速度快而且有力道。没容余韵细想,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随后响起了敲门声。
随着一声“请进”,大门拉开,一个高大帅气、英气逼人的身影填满了门框,那身影肯定不是丈夫。余韵定睛一看,原来是丈夫的学生——上官础。
“上官础?怎么是你啊?”
“高老师让我来帮您搬东西。”
余韵看上官础脸上冒着汗,看来赶得很急,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看你赶的,都出汗了。”
上官础红着脸说:“没事,没事,我爱出汗。”
“对了,你怎么来的?”
“高老师让我骑他的自行车。”
上官础说话时始终垂着眼睛,不敢直视余韵。余韵感到了他的羞涩和拘谨。
他看到余韵办公桌下面堆了一堆东西,问道:“要搬的是这些吧?”
说完,他躬身把东西从办公桌下搬出来,然后摞在一起,双手从最底下一抄,一下子都给搬了起来。
余韵赶紧拦着说:“你给我留点,我跟你一起搬。”
“师母,不沉,小菜一盘。”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余韵从后面看了一眼背影,他的背部挺拔结实,一点不像学生。
余韵穿好外衣,收拾好随身的包包,出了办公室,看上官础并没有先走,而是在门口站着等他。看来这个男生挺细心的,不是自顾自的那种人。
余韵想起自己的丈夫,跟他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他总是自己走自己的,很少关注和照顾身边的妻子。有一次,余韵走着走着鞋带开了,她蹲下身来系好鞋带的功夫,发现丈夫已经走出一小段距离,没发现妻子已经不在身边了。
余韵喊丈夫等一等,丈夫回过头才发现妻子离那么远,不满地说:“你怎么走那么慢!”
余韵哭笑不得,远远地嚷着说:“我鞋带开了,你等我一下。”
比起丈夫,小几岁的上官础反而更贴心。看着朴实中透着青涩的上官础,余韵心想要是有这样一个小弟该多好。等余韵锁上办公室的门,上官础抱着一摞东西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看样子怀里的东西不轻,余韵让他匀给她一点,反正她也空着手。
上官础说了句“没事,不沉。”只管在前面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忽然间,他小跑几步又跳了一下说:“看,我抱着这些还能上篮呢。”
余韵在后面看着他故作轻松的上篮动作,觉得他煞是可爱。这样一个活泼乐观的半大小伙子,一定会经常给周围人带来快乐。
出了办公楼,上官础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把高老师的自行车推出来,将东西绑在后架上。余韵去开自己的自行车,看到她的车倒在地上,不知被谁碰倒了或是被风吹倒了。她弯腰打算把车扶起来,正巧被上官础看到。
“师母别动,我来扶。”上官础来到余韵身边,把车扶起来一看,发现车链子掉了。他又蹲下来,弄了半天车链子,余韵在旁边帮忙,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近了。
弄完之后站起来身,余韵看上官础的脸上蹭了一块自行车的油污,笑着指了一下他的脸,没想到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脸,又蹭上了一些油污,余韵笑得更厉害了。
余韵的笑声清脆可人,驱散了师母与中学生之间的拘谨。上官础指了指余韵的脸:“师母脸上也有。”
余韵心想还笑别人呢,没想到自己脸上也有,有些不好意思。她向上官础吐了下舌头,做了鬼脸,然后叫上上官础回办公楼的卫生间去洗了一下。
余韵走了几步,发觉上官础没动,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啊。”
此刻,上官础正盯着余韵看,余韵一说话,他脸上飘过一片红晕。后来上官础说,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动,喜欢中包含着敬畏。余韵这次吐舌头的表情,让他觉得师母竟然如此亲切,像个可爱的小姑娘,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爱上了她。
两人洗完脸回来,余韵发现自己的车不仅链子掉了,前轮还弯了,必须去修一下才能骑。而此刻上官础帮她搬着东西,家里还等着她回去做饭,现在去修车显然来不及。
正在余韵犯愁之际,上官础把原来放车后架上的东西改放到车的前筐里,然后拍拍后座说:“师母,委屈您一下,我骑车带您吧。”
余韵犹豫了一下:“这么多东西,再带个人,行吗?要不你骑车回去,我坐公交车吧。”
“那怎么行?现在是下班和放学时间,公交车上肯定特挤,我不放心。再说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法向高老师交差啊。师母委屈下,坐我的‘二等’吧。”
余韵看上官础着急的样子,笑笑说:“那好吧,你受累了。”
“师母这么小巧,没添多大分量。”
余韵坐上上官础的“二等”,她的手没去扶他的腰,而是扶在后座的架子上。尽管这样,两人的身子也靠得很近。余韵从上官础身上能闻到微微的汗味,带着半大小伙子特有的极富活力的气息,加上上官础蹬自行车时粗重的呼吸声,有片刻时间让余韵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好在自行车动起来产生的风让余韵很快清醒了。上官础一边骑车一边和她说话,显得话特别多,看得出他十分兴奋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