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础躺在病床熟睡着,余韵坐在一旁,无限爱怜地看着上官础那已然成熟却依然英俊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他在高中时略显青涩的样子,内心是那样的甜蜜和幸福。前一阵子,刚得知他出车祸时,余韵心如刀绞,这种透心的痛让她发现,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把对他的爱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刻意不去惊动它,对他的感情一点没有消减,她依然深深地爱着。
她放心不下他,心里总是惦记他的身体情况,特地提前结束了出差,回到江城去医院看他。那时的他还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让她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因为当时有曲芊芊在,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直到回到住处,才放声大哭一场。
此后,上官础的身体情况时刻牵动着她的神经,只能在心里惦记着,不好过多地去问。后来又接到曲芊芊的电话,说上官已经醒过来了。她兴奋难耐,想马上去看看,看看他醒来之后恢复得怎样,记忆受没受影响?身体的其它方面如何?
她考虑到上官刚刚醒来,和曲芊芊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她要贸然前去的话,会打扰他们,只好焦急地再等几天。
这时,她又接到曲芊芊的电话,说想跟她见面谈谈。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曲芊芊说的竟然是让她来照顾上官。
曲芊芊说:“我已经知道,上官心里一直爱的……是你!”
余韵这才明白,原来上官一刻也没把她忘掉,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她回想起20多年前的那桩往事。这些年,虽然刻意不去想,其实一刻也未曾忘却过。
当年嫁给高士瞻是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她和高士瞻的结合主要是两家家长安排的。两人的父亲据称是老朋友,两家走动比较多,她和高士瞻算得上“青梅竹马”。高家父母很早就喜欢她,早早地半开玩笑说,余韵将来是他们高家的儿媳妇。
余韵的父亲在工作上需要高父的照顾和提携。时间久了,余家养成了对高家唯命是从的习惯,就连最疼女儿的余母,也经常对余韵说,高士瞻如何如何老实,嫁给这样的男人踏实,不会受欺负。
余韵天生丽质,她从中学开始便少不了被人追求甚至骚扰,高中的时候本来有一段刚刚萌芽的爱情,被发现后,让父母以及高家很快连根带芽地铲除了。
余韵对高士瞻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只是学习之余的一个伙伴。直到和高士瞻结婚生活在一起,余韵才慢慢觉出他的自私、阴暗与狭隘,对他不仅没有越来越亲密,反而越来越反感。
余韵对高士瞻厌恶,并不是因为他嘴里所称的“不行”。一直受着严格传统教育的她,婚前没有过性经验,没有体验过男女间那种酣畅淋漓的亲密感受。因此,她觉得过不了夫妻生活也没什么,她并不在意,对此更加在意的反而是高士瞻。
他因为自己的阳痿越来越多疑,导致对妻子的控制不断升级,疑心、盘问甚至跟踪,让她感到家庭生活越来越窒息。特别是结婚一年多以后,急于抱孙子的婆婆开始含沙射影地将没有怀孕的责任推到她的头上,说她中看不中用,说她占着窝不下蛋等等。这时,对婆婆言听计从的丈夫没有站出来维护她,而是任由婆婆误会和羞辱她。
高士瞻发现自己阳痿之后,暗地里千方百计去治疗,各种办法都试过。后来,婆婆将矛头指向余韵之后,又拉着余韵到处看病。有医生疑问是不是男方有问题时,婆婆不仅不接受,还骂人家是庸医。而高士瞻一直坦然地让余韵承受着这样的“不白之冤”,心安理得地让她独自承受压力。
余韵曾和高士瞻商量:“你能不能跟咱妈说说,别让我没完没了地去看病了!”
没想到高士瞻火冒三丈,瞪着眼说:“你什么意思?!你要不去看病,别人就会以为是我不行,那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你……你太险恶了!”
余韵没想到丈夫竟然说她险恶,这样的男人太没有担当了!对丈夫越来越绝望的她,萌生了离开这个自私自利家族的念头。她刚向母亲试探,就被严厉地阻止了。母亲甚至以死相威胁,逼得余韵迫不得已,只能凑合着过下去。
后来,高士瞻提出一个荒唐透顶的想法,要通过“借种”的方式,让她怀上孩子。这太匪夷所思了!怎么会有如此异想天开、不着边际的想法?更疯狂的是,高士瞻所说的借种,竟然是让她和别人上床。这太离谱了!让她跟一个陌生人上床,绝对不可能!当时被她严词拒绝了。
高士瞻不甘心,用了各种理由来说服她。
“想都别想!不管为了什么,我都做不到!”余韵坚决不同意,“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的心里怎么过不去这个坎儿!”
高士瞻解释说:“我知道。要你那样,不是因为你随便,你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家。”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答应,高士瞻只好暂时作罢。
那段时间,高士瞻时常带一个叫上官础的学生回家吃饭,看得出丈夫很喜欢他。接触多了,余韵发现上官同学很优秀,聪明自不用说,听说是学校里最有名的学霸,同时性格也很阳光,笑的时候有点害羞。聊过几次天之后,余韵发现他很单纯,也很善良。
有一次她单位发东西,一个人拿不了,打电话给高士瞻,让他下班后到她单位去一趟,两人一起把发的东西带回家。
下班以后,同事们都走了,她在办公室里等丈夫。电话铃声响起,一接是门口保安的电话,说有人找她。她知道是丈夫来了,跟保安说了声:“谢谢,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