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瞻想到这儿,感觉胸口没那么憋气了。他听到外面余韵在喊他吃饭,长舒一口气,用双手掌搓了搓脸,出了书房。
晚饭期间,由于有高士瞻在,余韵和上官础之间的说笑少了许多,有时俩人眉目之间会有交流,常常一个眼神,对方就能会意。高士瞻俨然成了自己家里的“外人”。
“来,多吃菜。”高士瞻夹了一口自己最喜欢的酱茄子,往上官础的碗里放。
“这是你爱吃的菜,专为你做的,上官不喜欢吃。”余韵夹了一口土豆片放到上官础的碗里,“来,你吃这个。”
高士瞻尴尬地举着筷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上官础看到老师的尴尬,端起自己的碗伸向高士瞻的筷子:“茄子我也喜欢。”
高士瞻把手里夹的菜放到上官础的碗里,然后自己又夹了一筷子同样的菜放在嘴里,颇有滋味地嚼着:“我说嘛,酱茄子这么好吃,上官同学怎么可能不爱吃呢。”
又过了一会儿,余韵用筷子点着一个靠近上官础的盘子说:“上官,给姐夹一块排骨。”
高士瞻听了一愣,什么时候改称呼了?不称“师母”,改称“姐”了?
上官础看了看眼前的盘子:“姐这么爱吃肉?姐这么好看,不怕变成肥婆?”
“我才不怕呢。敢管姐姐了?”
“哪敢啊。”上官础夹了一块放到余韵的碗里,“姐喜欢吃腔骨,肉少骨头多,对吧?”
“嗯,真细心,知道姐爱吃腔骨。”
看着饭桌上余韵和上官础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高士瞻觉得自己很多余,有一股火窝在心里随时随地要爆发。他一再提醒自己,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不能发作。他心里很难受,没有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晚饭后,上官础抢着把碗刷了,然后和老师、师母告辞,回校上晚自习。高士瞻一直堆着的笑脸像剧场演出结束时的帷幕一般,一下子落了下来。他觉得脸部肌肉很累,有些僵硬,只好双掌抚在脸上狠狠地搓了几下。平日里总喜欢晚上到教室看看学生晚自习的他,这天再也拾不起心情去学校了。
第二天早上,余韵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饭,两人急冲冲地吃完。余韵先出了家门,高士瞻晚了几分钟才出去。他骑车上了马路,看到余韵在路边走着,与他走的方向相反,应该是去公交车站。
他和余韵平日上班都骑自行车,他奇怪余韵怎么没骑车呢。他将自行车掉头,骑了几步,赶上了余韵,问:“你怎么没骑车呢?车坏了吗?”
“是你啊?”余韵停住脚步,回过身,“是啊,车坏了。”
“那我陪你去修一下呗,前面没多远有个修车的。”
“我的车昨天坏了,没骑回来,在单位呢。”
“那你昨天怎么回来的?”
“昨天上官础不是去帮我搬东西吗?他骑车带着我回来的。”
“是吗?”高士瞻虽然脸上没表现出异样,心里却隐隐作痛。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和余韵恋爱时的情景,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他骑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余韵。最让他激动不已的,是余韵在车座上坐不稳,需要用手扶着他的腰。她的手柔若无骨,让他感到特别舒服、幸福甚至陶醉。
昨天傍晚一定也呈现了同样的景象,仍然是那辆自行车,他的自行车,后座上驼着的仍然是余韵,只是骑车的人不是他了,而是他的学生,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不知道余韵的手是否扶在上官础的腰际?是否也让上官础热血沸腾?
“你怎么了?”余韵的疑问将高士瞻从遐想中拉了回来,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快。
“哦,没什么。想别的事,走神了。”高士瞻应付道,“上官础还是个学生,我让他帮忙搬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让他骑车带你!”
“我把他当弟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看他是学生,已经长大了,浑身是劲儿,带我很轻松。”
带你当然很轻松!一个美丽的异性在他的后座上,足以让他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和兴奋,没劲儿才怪呢。高士瞻心里一个劲儿地冒酸水,他不想再说下去,抬眼看了一眼说:“你等的车来了。”
余韵没多想,看前面一辆公交车正要进站,赶紧往前跑去。
望着余韵的背影,高士瞻内心五味杂陈。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着,余韵和上官础越来越亲密,为他的“借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他俩对高士瞻的真实意图还蒙在鼓里,没有起疑心。
不过,高士瞻心里有另外的担心。刚才余韵在说起上官础的时候,把他当弟弟看待。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她对上官础不会产生任何“不纯洁”的念头。他与上官础之间是师生关系,他也了解上官础,上官础对他和余韵充满了敬畏和感恩,即使与余韵感情上再亲密,上官础也不可能对师母或是姐姐生出“冒犯”的念头。因此,他俩之间很难发生高士瞻所希望的身体亲密关系。
果然,当高士瞻说起自己的打算时,余韵依然果断地拒绝。他好说歹说,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高士瞻不想再拖了。余韵与上官础的接触虽然是他安排的,为那个特殊的目的安排的。但是,每次看到他俩有说有笑、亲亲密密的样子,高士瞻心里仍旧抑制不住的难受、心痛甚至抓狂。因此,必须早一天实施自己的计划,每拖一天都是煎熬。
看来只好做另一手准备,必须找一种外力来“催化”,让余韵和上官础突破道德之线,“苟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