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瞻不断宽慰自己,即使上官础喜欢甚至爱上余韵,他也能Hold住自己的学生,而余韵不至于爱上一个丈夫的学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等自己的计划顺利完成,上官础很快就会毕业,美好的前程在等着他,他不会留恋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地方,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大城市,奔向北大、清华,那里有更出色的女生等着他。
那天,上官础如何去余韵的单位,如何找到她,如何帮她搬东西,如何与她一路骑行回到家,高士瞻不得而知。等他回到家的时候,进门后听到一男一女说笑的声音。听声音的方向像是在厨房,估计余韵在做晚饭。高士瞻能够想到,他平时有机会便叫上官础到家里吃饭,今天上官础帮余韵搬东西回家,余韵更会留上官础在家吃饭的。
高士瞻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余韵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上官,把你刚才切好的土豆片盛到盆里,盆里要放凉水,然后端过来。”
“好的。我切得不好,以前在家没干过。”
“我看挺好的。你第一次干就这么棒,说明你手挺巧的。”
高士瞻这才听出,原来不是余韵一个人在厨房准备饭,上官础也参与进去了。这种其乐融融的景象在他们夫妻之间很少见。按他母亲的观念,男人不能下厨房。因此,深受母亲影响的高士瞻基本不做饭。
记得和余韵刚结婚的时候,俩人一起出去买菜回来,进厨房准备做饭。
余韵甜蜜地说:“以前我想象结婚以后的生活,曾想过俩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的场景,感觉很温馨、很亲密。”
高士瞻被余韵描述的美好景象所感染,陪着余韵在厨房里忙活。由于从小到大母亲总说男孩子下厨房没出息,他从来没在厨房里待过,因此,他显得笨手笨脚的。余韵并没有怪他,反而显出一脸的幸福,让高士瞻觉得自己并不多余,体会到夫妻一起忙活一件事的快乐。
这种亲密的快乐没持续多久,有一次母亲来家里,看到高士瞻在厨房里帮忙洗菜,一下把脸拉了下来,不满地说:“男人怎么能进厨房呢!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的事你别管!”高士瞻脸腾地一下红了,母亲的斥责让他窘迫得很,他已经是娶妻的人了,母亲仍然不给他留面子。他将自己的下不来台既怪在母亲身上,也怪在了余韵身上,导致他此后下意识地远离着厨房,仿佛那里是不祥之地。
而他和余韵曾经的美好场景此刻又呈现在眼前,只是其中的男主角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学生。这时,不知厨房里发生了什么,引起余韵一阵悦耳的笑声。高士瞻已经很久没听到余韵如此开心的笑声了。自从因为孩子问题心生龃龉,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相对应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而此刻,余韵那久违的笑声是因为另一个男生而响起,不禁让高士瞻倍感妒意。他不想再受这样的刺激,故意大声咳了一声。厨房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见余韵和上官础双双走出厨房。
上官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先说了句:“高老师回来了。”
高士瞻看到上官础脸上泛着一片潮红和喜悦。刚经历中学和师范生活不久的他,明白这样的神色意味着什么。
他记得上师范的时候,男女生正处于荷尔蒙最旺盛的时期,男生宿舍里下晚自习上床之后,临睡前的夜谈以及其后的青春之梦,大多与女生有关。宿舍中每出一个谈恋爱的,都会受到详细到让人脸红的追问。不过,让高士瞻不明白的是,他和余韵恋爱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师范的其他男同学那样心潮澎湃、心绪不宁过,他因此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高士瞻记得那些谈恋爱同学脸上洋溢的神色,与此刻和余韵一起从厨房里出来的上官础的神色,是何等的相似,那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喜悦与幸福。毫无疑问,上官础一定喜欢上甚至是爱上余韵了,这一点高士瞻能够理解。高士瞻发现余韵脸上也洋溢着一片轻松和愉悦,让高士瞻内心像被刺了一般,感觉生疼生疼的。他想起她跟自己在一起,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
高士瞻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满,他点点头,淡淡地说:“嗯,你辛苦了。”
上官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师母发的东西没多沉。”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双手递给老师:“这是您的车钥匙,我把自行车放到车棚了。”
高士瞻接过钥匙,“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深谙丈夫性格的余韵看出高士瞻的不高兴,解释说:“我一个人做饭忙不开,让上官……上官同学给我打打下手,帮帮我。”
“嗯。”高士瞻点点头,没说什么,去了书房。
“我们接着去做饭吧。”余韵冲上官础摆了下头,上官础跟着余韵又去了厨房。高士瞻坐在书房里,想翻翻书,转移一下注意力,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着厨房那边发出的声音。
比起他刚回来进屋的时候,厨房里的欢笑声明显小了许多,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欢悦的气氛从厨房的门缝中一丝丝溢出来,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无孔不入,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心。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高士瞻提醒着自己。他的最终目的是借种,他了解妻子,要她与一个没有好感的男人发生关系,她会死也不从的。
因此,前期让他们培养一些好感,再辅以特别的手段,才能成功让他们成就“好事”,这本是他计划中安排的步骤,不能过于纠结在实施过程中发生的让自己难堪的事情,不然他的计划就会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