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村民的语言上判断,他们也属于景颇族人。
等王兆僖、屈廷恪、龙昭明登岸后,一个长老问王兆僖:“怎么你们不用马了?”
王兆僖对长老说道:“长老,我们不是马帮,是船帮。”
“你们运来了什么货?”
“我们运来的货多着呢,有箭头、盐巴、棉布、麻布、鞋子、砍刀、菜刀、斧子、肥皂、毛巾、蚊帐等。”
“肥皂、毛巾?”
“肥皂是冲凉、洗衣用的,毛巾是洗脸、擦汗用的。”
“你们的蚊帐是啥样的?”
“我们的蚊帐比你们用棉布、麻布做的蚊帐要轻,它还透明、透气,睡觉时不会觉得闷。”说着,他从船上拿出一顶蚊帐,打开后展示给长老看。
长老看见蚊帐上有很多小孔,就说道:“蚊子不会从这些孔里钻进来吗?”
“长老,这些孔很小,蚊子钻不过来的。不信的话,这顶蚊帐就送给你试用了。”
长老接过蚊帐,又问道:“这些孔都是用织机织出来的?”
“是的,是厂家用专用织机织出来的。”说完,王兆僖就问长老:“你们这里有几个村寨?几个土司?”
“我们这里有8个村子,就一个土司。”
“他住哪里?”
“离这里有10里远。”
“行,明天我去拜访他。”
到了晚上,长老用竹竿撑起蚊帐,然后钻了进去,想看看有没有蚊子钻进来。
新平洋一带的蚊子不仅多,而且还很大,每只蚊子有苍蝇那么大。这里的景颇族人晚上睡觉时都得用厚厚的棉布或麻布把床围起来,而这里的天气又很闷热,湿气重,不透风后就感到更加闷热了。
长老钻进蚊帐后,看到蚊帐外面密密麻麻躲满着蚊子,硬是没看见一只蚊子从外面钻进来。于是第二天他拿了一张狗皮来找王兆僖,说不能白用你的蚊帐。
虎坑河谷有很多野生动物,除了孟加拉虎、豹子、野猪、蟒蛇、鳄鱼、松鼠、野兔外,还有大象、犀牛、角鹿、豺狗等。
王兆僖没收长老的皮,对他说道:“长老,我说过是送给你的,不能要你的皮子。”
“那多不好意思呀。”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带我去见你们的土司。”
长老就带着王兆僖、屈廷恪、龙昭明去见他们的土司。
途中,长老介绍道,他们是一百年前来到这里的景颇人,这里除了我们景颇人外,十几里外还有傣族人的几个寨子。
王兆僖看到路边有几块稻田,就问道:“长老,你们这里一年种几季水稻?”
“种二季。”
“为啥不种三季?”
“种不了。”
“哦,什么原因?”
“在雨季,这里都是水,种了稻子也会被水淹。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月,这一带还都是水呢。”
后来王兆僖才知道,新平洋盆地的年降水量在3000毫米以上,雨量大多集中在五月到七月,这三个月的雨量就达到了2000毫米左右。因此在雨季,新平洋盆地会变成一片泽国,根本没法种植庄稼,怪不得这里的每个村寨都不是建在平地上的,而是建在山坡上的。
走了十里路后,来到了小土司麻糯居住的寨子。
麻糯接过王兆僖送上的蚊帐、镜子、肥皂等礼物后,问道:“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王兆僖说道:“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做生意,还望今后能多多关照。”
“我们这里山高路远,缺的东西很多,欢迎你们来这里做生意。”
“为了能保证你们能及时换到必需品,我们准备在这里建基地,顺便把货物运到山西边去。”
“你们在这里建基地是好事,不过我们这里穷,恐怕换不了多少东西。”
“你们这里不穷,可以开采金矿。”
“什么,我们这里有金矿?”
“是的。”
“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
“胡说,这里除了森林、小山、田地,哪有金矿?”
“金矿就在地底下。”
“真的?”
“真的。不过具体位置,还待勘察。”
“你们能找到金矿的话,我准你们开采,不过你们得交给我们一成(即10%)的金子。”
“金矿地面上的树木呢?”
“这些树木都送给你们了。”
“矿区由我们自己守卫。”
“我也没多少人,矿区的安全当然由你们自己负责。”
“行,那就这么定了。”
“不过我提醒你们,别离开寨子太远,丛林深处虎豹横行,瘴气肆孽,擅自闯入会出不来的。”
“谢谢提醒。”
在麻糯土司眼里,这里山高路远,尽管盆地里森林密布,可除了本地人砍伐后造房子外,平时也没人来做木材生意,因此盆地内的树木与金子比起来根本不值钱,所以他收取了10%的矿税后,干脆把金矿地面上的林木都送给了大华公司。
离开麻糯土司的家后,屈廷恪问王兆僖:“王队长,刚刚你注意到土司家里的家具了吗?那都是顶级红木做的。”
王兆僖听后说道:“我不像咱们刘总那样学过木匠,对红木不甚了解。土司家里的红木有啥特别吗?”
“他家里的红木木纹都是‘鬼脸纹’,说明这里有很多老红木。”
“哦?红木的木纹还有讲究?”
“那当然。产自缅甸的红木主要是花梨木,也有酸枝木。缅甸花梨木的木纹有好几种,如山水纹、虎皮纹、水波纹、雨滴纹、水泡纹、火焰纹、孔雀纹、荧光纹、鬼脸纹。”
“红木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你说说这几种木纹都有啥特色。”
“山水纹就是有像山像水的纹路,是最常见的木纹,这种花梨木的价格最低;虎皮纹犹如威风凛凛的虎皮涌动,尽显王者之势;水波纹顾名思义就像水波,在光照下会泛起点点银光;雨滴纹就像雨滴打在水面上,有一个个小水泡,非常漂亮;水泡纹如一个一个的小水泡,感觉有深有浅,给人一种立体感;火焰纹就是呈现红黑相间的木纹,如黑暗中冒出的火光,视觉效果极佳;孔雀纹的木纹如孔雀的眼睛,因孔雀是凤凰的化身,因此这种木纹寓意着高贵,很讨人喜欢;荧光纹就是在黑暗环境下用侧光照射时,纹路会发出一片薄薄的、金灿灿的光芒,犹如黄金一样熠熠生辉,这种花梨木的价格仅次于鬼脸纹;鬼脸纹的纹路就像是以一个疤节为中心而形成的旋涡状纹理,十分细腻精制,非顶级红木是不会有这种纹路的,这种花梨木是最昂贵的,价格与紫檀、老红木(今称交趾黄檀,也称红酸枝木)不相上下。”
“看来你对红木还很有研究吗?”
“那当然,不然我在沫府怎么混?沫府采购红木时,都是我经手的。”
“那你知道红木为啥会有这几种不同的纹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如把这种鬼脸纹花梨木运到昆明,每棵直径1尺粗的至少值1千两银子。”
“那我们不是发大财了?”
“嘘,轻点,小心被麻糯土司听见后反悔。”
旁边的龙昭明听后,说道:“你们赚的钱多了,我的军费就有保障了。”
王兆僖、屈廷恪听后哈哈大笑。
在王兆僖组织勘察人员勘探砂金矿时,龙昭明率领十几个战士钻入了西部那加山脉的莽莽丛林。他的目的是侦查进入阿萨姆平原的道路情况。
新平洋盆地的海拔在330-410米之间,西边300里远外的阿萨姆平原的海拔只有90米左右,中间隔着那加山脉。早年,来自云南的马帮到了新平洋后,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越过海拔2880米的“南云山口”(今缅甸实皆省Nanyun),把货物运到山另一边的雷多。
半个月后,龙昭明从山那边回来了。
龙昭明向王兆僖、屈廷恪介绍道,从孟养司境内去往那加山脉西边的阿萨姆平原只有2条路,一条就是从新平洋经“南云山口”到阿萨姆平原,另一条就是从枯门岭东边的坎底经“潘哨山口”到阿萨姆平原。
宋代,生活在云南的傣族人因人口增长,资源有限,开始向周边扩散。当时,南边的缅族人已经兴起,东边又有大理国,有一支傣族人就在头领苏卡法的带领下,经勐卯(今称瑞丽)、虎坑谷地(今胡康谷地),花了十三年的时间从八拐山(今称帕特凯山)越过潘哨山口(今缅甸克钦邦Hpansak,也称班哨山口)进入了阿萨姆平原,在那里建立了勐顿孙罕王国(也称阿萨姆王国、阿豪姆王国)。
根据刘云龙的计划,龙玉将率领铁血军特种兵进入阿萨姆平原后,从白马岗(今墨脱)、帕里宗(今亚东县帕里镇)进攻拉萨。
龙昭明告诉王兆僖、屈廷恪,龙玉也已秘密到达坎底(即今缅甸克钦邦葡萄县),正在侦查从那边的潘哨山口进入阿萨姆平原的路况。
很快,大华公司在新平洋大龙河西岸找到一块富含砂金的矿区,面积约2.5平方公里,含金层在地面下2.5米,含金层厚度在1-1.5米,砂金品位在0.18-2.5克/立方米之间。
随着大批矿工来到新平洋,矿区地面上的楠木、花梨木、槟榔木等树木被砍伐下来,通过大龙河、钦敦江运到霍马林,再装运大船运到仰光港。矿区地面上的树木被砍伐后,矿工清理表土,开始淘金。
1000多名铁血军特种兵也来到了新平洋,跟随他们来到新平洋的还有云南总兵官沫天波派来的2000名士兵,这些士兵与特种兵一样都配备了燧发枪、步兵炮。
麻糯土司看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士兵后,喃喃道:“要打仗了。”
士兵们在新平洋休整几天后,从“南云山口”进入了阿萨姆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