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榕率队进入钦敦江后,丛明鑫自己带队沿着伊洛瓦底江继续上行。到了敏建上游60公里的敏务后,庞憼也带着几艘200料的船舶进入了穆河(今MU River,也称姆河)。
穆河是伊洛瓦底江的右岸支流,位于伊洛瓦底江、钦敦江之间,它自源头流出后,向南流经卡包河谷进入“干旱”地区,在敏务汇入伊洛瓦底江,全长约275公里,丰水期可以通航100吨级的船舶,通航里程约240公里,但它在每年十二月至次年二月的旱季,水位急剧降低,成为一条“溪流”,不能通航。
庞憼的任务是沿着穆河北上到达高林地区的潘卡山,在那里开采金矿。在后世,高林地区的潘卡山探明的黄金储量达500多吨,有砂金矿,也有岩金矿,是缅甸最大的金矿田。
庞憼进入穆河后,丛明鑫率队继续上行40公里,来到来到阿瓦城(历史上,1989年缅甸人将它改称为“因瓦”)。
阿瓦城曾是阿瓦王国的都城,也曾经是大明缅甸军民宣慰司的驻地。万历十一年(1583年)明军将领刘綎南征缅甸时曾到过此城。崇祯八年(1635年),缅甸王他隆将都城搬到了阿瓦城。
尽管缅甸在万历年间就与大明翻了脸,但阿瓦城内还有很多来自大明的商人。他们看见这些船舶靠岸后,心想国内什么时候生产了这种不需要划桨、拉纤的机器船?
缅甸皇宫内,缅甸王他隆正与几个大臣在商量着事。
他隆是前任缅甸王阿那毕隆的弟弟。崇祯元年(1628年),缅甸王阿那毕隆的儿子敏耶代帕(也叫弥利提波)与父亲的妃子私通,事情败露后,敏耶代帕派刺客暗杀了父王。敏耶代帕在勃固城内得到了贵族的支持,登上了王位。当时,他隆驻守在景线(今泰国清莱),他得知实情后,与弟弟弥利憍苴起兵,反对敏耶代帕,他们离开景线,到达孟乃(今莫洛)后,转向南方进军,来到了茵莱湖北边的娘瑞。担任阿瓦总督的敏耶代帕的弟弟弥利乌娑那也起兵反对弥利提波(即敏耶代帕),与弥利提波的军队在东吁城激战。他隆率军进驻邦牙后,绕过阿瓦城,自己直扑德娄、布坎等地,他隆的弟弟弥利憍苴占领了实皆,合围了阿瓦城。崇祯二年(1629年),勃固城内的贵族得知他隆率军南下后,策反了敏耶代帕的卫队,囚禁了敏耶代帕。他隆进驻勃固城后,处死了敏耶代帕,成了新的缅甸国王。崇祯八年,他隆在阿瓦城再度加冕,并将都城迁到了阿瓦城。
一个大臣正向他隆王汇报着暹罗国的兵力调动情况时,突然一个亲信跑进来,喊道:“国王大人,龙,龙来了。”
他隆听后一愣,忙问道:“说清楚点,什么龙不龙的?”
“龙,江里的蛟龙拖着大明国的船来到阿瓦城了。”
他隆心想活了这么久,还没见到过真龙呢,于是问道:“蛟龙在哪里?”
“就在码头。”
于是,他隆带着几个大臣跟着亲信来到了江边,看见几艘来自大明国的商船停泊在码头上。亲信说道:“就是那几艘船,被江里的蛟龙拖着来的。”
缅甸士兵们忙把码头封锁了起来。
他隆走到码头,来到船边朝江里看着,看了一会儿也没看见江里有“蛟龙”,就问亲信“你说的蛟龙呢?”
亲信说道:“肯定在江底。”
他隆再次朝船底看了一会儿,除了看见江水滔滔外,依然没看见有“蛟龙”。于是他就问丛明鑫:“这些船都是你的?”
丛明鑫说道:“回国王大人,这些船都是我带过来的。”
“你们不用划桨、拉纤就从江口来到这里了?”
“是的。”
“你把蛟龙藏到哪里去了?”
“没有蛟龙。”
“没有蛟龙,你那些船是怎么逆水过来的?”
“我们用蒸汽机驱动船桨,船就越过大海、大江来到了这里。”
“蒸汽机?”
“就是用机器烧开水,利用蒸汽驱动船尾的船桨,船就能航行了。”
“烧开水也能拖动船?”
“国王大人,你不信?”
“不信。”
“我试给你看看。”
“行。”
得到许可后,丛明鑫朝一艘船打出手势后,船舶在蒸汽机的“轰隆”、“轰隆”声中离开了码头,朝前航行了一会儿,又掉头回来了,再次停靠在了码头。
这次,他隆看清了,船底还真没蛟龙,是机器在驱动船舶,于是问丛明鑫:“我能参观一下吗?”
丛明鑫说道:“国王大人能光临,我会终身难忘。”
于是,丛明鑫陪着他隆国王上船参观。到了甲板后,他看到船上有2门大炮,就问道:“你们的大炮怎么与葡萄牙人、荷兰人的大炮不一样的?”
“他们的大炮是铸造的,射程近。我们的大炮是锻造的,射程远。”
“哦,你们的大炮能射多远?”
“能射14里,而且都是开花弹。”
“能射14里?”
“嗯。”
他隆就指着南方一座小山包,说道:“那座山叫莱班山,距这里正好14里左右,你开几炮试试。”
“山上有人吗?”
“那是一座荒山,没人。”
丛明鑫就下令朝莱班山开炮。
炮手调整炮位、角度后,先开了一炮,根据试炮情况再调整射角后,又开了4炮。
他隆在单筒望远镜里看见炮弹果真在山头爆炸后,惊呆了。
尽管缅甸已不许葡萄牙商人入境经商,但缅甸军队中还有数千葡萄牙雇佣军,这些雇佣军从事的就是炮兵。他隆身为缅甸国王,经常视察他的炮兵部队,自然对自己的炮兵很熟悉。他很清楚那几颗在山头炸开的炮弹意味着什么。
等参观结束后,他隆再次来到甲板,围着大炮转着圈。转了几圈后,问丛明鑫:“这些大炮都是你们大明国生产的?”
“是的。”
“你能把这些大炮卖给我吗?”
“国王大人,都卖给你了,我们在海上遇到海盗怎么办?”
“给你留一半,价格随你开口。”
“大炮少了一半,遇到海盗,我没法自卫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国海域有很多海盗?”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既然没几个海盗,你留一半大炮就够了。”
“行行,我把一半大炮卖给你,只是价格不便宜。”
“我说过了,价格随你开口。”
“每门大炮1万2千两银子,每百发炮弹80两银子,每斤引发火药22两银子。”
他隆听后心想,自己铸一门有效射程只有3里的大炮还需要几万两银子呢,这个来自大明国的商人是不是傻子,这种大炮只开价1万2千两?难道他的大炮是偷来的?不过100发炮弹要80两银子,1斤引发火药要22两银子,简直贵上天了,可自己已说过随他开口了,总不能再还价了,不然有失自己尊贵的身份。于是说道:“行,就这个价。”还没等丛明鑫回话,他隆就对身边的一个大臣说道:“马上派人把这些大炮拆下来。”
大臣听后,忙说道:“是。”
他隆又对丛明鑫说道:“你跟我去王宫拿银子。”
丛明鑫就跟着他隆来到了宫殿。
他隆坐在王座上,让丛明鑫与几个大臣坐在边上。
他隆问丛明鑫:“丛掌柜,你是第一次来我国做生意吧?”
丛明鑫说道:“回国王大人,我是第一次来贵国做生意。”
“听说你带来了很多稀罕的货物,这些货物都是你们大明国生产的?”
“是的。”
“你的货物价廉物美,定受我国百姓的欢迎。你回去跟你们的皇帝说,让他多运点货物来瓦城。”
“国王大人,我国皇帝不做生意。”
“我知道贵国皇帝不做生意呀,我也不做生意呀。”
“国王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国的皇帝给你送货物?”
“‘送’这个字多难听呀。我和贵国的皇帝是亲戚,既然是亲戚就免不了人情往来吗。”
“敢问国王大人与我国皇帝是什么关系?”
“舅甥关系呀。”
“谁是舅舅,谁是外甥?”
“我是舅舅,你们的皇帝是我的外甥。”
“这,这......”
“你觉得奇怪吧。”
“还请国王大人讲个明白。”
“在我国有这么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龙公主生了三个蛋,一个龙蛋从伊洛瓦底江飘到了你们中国,脱壳后变成了美丽的少女,长大后成了你们中国的皇后。一个龙蛋顺着伊洛瓦底江飘到了良宇(今蒲甘附近),被一个大叔打水时取回家中,孵出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长大后成了蒲甘王朝的始祖。你们的皇帝都是这个皇后生的,我们的国王都是这个男孩的后代,你说我和你们的皇帝是不是舅甥关系?”
丛明鑫听后,心里暗暗发笑,就问道:“那第三个龙蛋呢?”
“第三个龙蛋飘到了宝井变成了宝石,所以我们就成了‘宝石之国’。”
“宝井不是属于孟密的吗?”
“哎,现在孟密属于我缅甸,你说宝井的宝石是不是我们的宝石?”
“是是,是你们的宝石。”
“丛掌柜,今后你有啥要求,尽管来找我。”
“国王大人,我想在曼德勒山下买一块地。”
“你买地干嘛?”
“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商城。”
“曼德勒山太大了,不知你想把商城建在那座山下?”
“就是瓦城北面山顶有寺庙的那座山。”
“那座山叫罗刹女山,是我们的佛教胜地。你怎么会想到在那里建城的?”
“我听说2400年前佛祖路过此山时,说过会有人在此建城。”
“是有这么个传说,你想做建此城的人?”
“我想试试。”
“好,我支持你。我在那里给你3000亩地,你建城,我建佛塔,城市名就叫做‘阿摩罗补罗’,怎么样?”
“多谢国王大人,有你支持,我一定能把这座城建起来的。”
正说着话,拆大炮的大臣进来禀报,船上的6门大炮拆完了,还买了1200发炮弹、10斤火药。
丛明鑫赶紧问道:“国王大人,我的银子......”
“丛掌柜,你这么大方,把大炮都卖给我了,还要替我建城,我怎么可能小气呢!”说完,他对边上的大太监说道:“给丛掌柜拿10万两银子。”
丛明鑫忙说道:“国王大人,是73180两。”
“还有2万多两是赏给你的。”
“我无功不受禄。”
“建城不是大功吗?先赏你2万多两,待城建成后,再赏你5万两。”
“谢谢国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