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听了郑成功的话后,问道:“什么叫化工?”
郑成功心想,要是把“化工”讲复杂了,秦大人也不一定能理解,于是就简单地说道:“化工就是熬盐、制碱,做胆矾、绿矾。”
秦良玉一听是做胆矾、绿矾,就问道:“那不是炼丹吗?”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炼丹,但‘化工’技术比炼丹更复杂,做的东西更多。我们新式火药的主要成分就是靠‘化工’技术做出来的。”
“那‘电’是怎么回事?把雷电从天上引下来吗?”
“‘电’是能点灯、烧水、驱动机器的能源,我们还没法把雷电从天上引下来,但是可以自己发电。”
“自己发电?”
“嗯,我们刘总说了,可以用水力来发电,也能用煤炭来发电。具体的技术,我也不懂,不过,我带来的工匠将在你们石柱境内筑坝拦水,等坝完成后,就能发电了。”
“熬盐也要用你说的化工技术吗?”
“是的。你们熬盐的方法太落后,熬出来的盐成本高、产量低,待朝廷统一全国盐价后,你们的盐场可能会无利可图,甚至会亏本,所以要用新式制盐法。”
“朝廷要统一全国盐价?盐价大概是多少?”
“具体价格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每斤盐在15-18文之间。”
秦良玉心想,这么低的盐价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本地的盐厂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于是说道:“这不是要让这里的盐厂关门吗?”
“不会关门的,不过我们要对石柱境内的盐井村及忠州境内的?井村、涂井村的盐厂先进行改造,以后再对巫山的大宁盐厂、万州的长滩盐厂、云阳的云安盐厂、开州的温泉盐厂进行改造,改造后不仅制盐成本会降低,盐产量也至少能提高4-5倍,将来完全可以满足川楚地区食用盐的需求。”
秦良玉心想自己境内在龙河边的沙子关确实有盐井溪,把盐卤引到村里后熬盐,所以这个村就叫盐井村,不过石柱境内的盐井只有4口,属于小盐厂,外销的盐很少。对岸忠州的?井村、涂井村倒是有35口盐井,熬制的盐大多外销。如对盐厂进行改造,制盐成本降低了,盐产量提高了,能外销的盐也就多了,收取的盐税自然也增加了,就问道:“你们用什么新技术制盐?”
“好像叫‘真空制盐法’,具体技术我也不懂,过段时间会有人来指导你们怎么改造盐厂的。”
秦良玉听后点点头,又问道:“我这里离南京很远,你可知朝廷最近有什么新的动态?”
郑成功说道:“大人,朝廷准备从十月份起在全国实行土改,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在土司辖境内同时实施土改。”
马万年一听,忙问道:“全面实施土改的话,那不是要把我家的地也分给乡民了?”
“是的。所有地主、豪绅必须把以前豪取强夺的土地归还给原主,多余的土地由官府赎买后,按人口分给老百姓。”
“女的也能分地?”
“无论男女,都有资格分地。”
“要是这里也实行土改的话,我家以后就收不到租子了,咋办?”
“你们可以把官府赎买土地的钱用来投资搞工业、商业,也可以买朝廷的债券,或把银子存进钱庄,不照样有收益吗?”
马万年正想继续说话,却听祖母说道:“好,要是当年万历帝就推行土改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李自成、张献忠了。”
马万年对祖母说道:“土改后,我家没多少地了,还说好?”
秦良玉看了一眼马万年,说道:“这是朝廷对贼寇实施的釜底抽薪政策。即使朝廷不准备在土司辖境内进行土改,我也愿响应朝廷的号召,在石柱境内实施土改。土改后,我们家的地是没多少了,可我们有资本投资铁矿、煤矿、银矿了。”
马万年听后心想,还是听祖母的吧,以后做不了大地主,那就做矿主吧。
秦良玉见大孙子没再提反对意见,就对他说道:“你立即抽调2000精兵,开始军事训练。”
马万年说道:“是。”
秦良玉又对马万春说道:“你立即渡江去垫江,让曾英尽快回忠州开始军训。”
马万春也说道:“是。”
几天后,马万年将2000精兵交给了秦翼明、秦佐明,秦翼明、秦佐明带着他们来到了长江南岸的天子山,曾英、刘鳞长也率2000精兵来到天子山对岸的香山。这4千人马开始在铁血军教官的指导下开始进行军事训练。
待秦翼明、曾英开始军训时,郑森率“石柱号”、“垫江号”、“丰都号”舰船离开西沱镇,溯江而上,一边向西开着船,一边用喇叭朝两岸大声喊道:“我们是四川巡抚秦良玉秦大人手下的水师,现在奉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朝廷从十月起全面实行土改,到时请大家予以配合。”
江两岸的百姓一边看着江中陌生的军舰,一边听着喇叭里的声音。他们在想,石柱的秦良玉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新式军舰?朝廷真会把地主的地分给我们吗?
舰船越过丰都,来到了涪州(今涪陵)。明军已从大西军手中夺回了丰都,但由于涪陵有易守难攻的望江关,因此还没夺回涪州。
望江关位于涪州城南望州山上。由于望州山整个山势朝西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延伸,逐渐倾斜直抵长江和涪陵江(也称乌江)岸边。其形成的险要地势,成为长江、涪陵江交汇处涪陵城的一大拱卫屏障。而靠近望州山最高峰海拔高度689米的望州关,更是这一拱卫屏障的最重要的节点,地位尤显重要,关上的炮台不仅可以封锁长江,也能居高临下炮击任何敢于进攻涪陵的敌人。整个望江关的防御由靠近山顶一带的内外主寨门、小寨门等寨门及相互联结的寨墙和悬崖断壁等共同构成的一个从城南方向出入涪陵城的关隘。四川的明军经多年与农民军作战,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火炮,在缺少攻坚火器的情况下,很难攻陷这种关隘。
驻守在涪陵望江关(今称望州关)上的大西军看着从下游冒着黑烟驶来的舰船,心想这种是什么舰船?船底该不会有几条蛟龙在拖着船舶吧?不然它们怎么不用拉纤、划桨就能逆水而上的。他们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只听寨门外有人喊道:“我是石柱副总兵秦拱明的使者,有封信要交给你们的长官。”
看守寨门的大西军士兵一看对方没带任务武器,一边把使者抓进石寨,一边派人跑到山顶通报。
大西军驻望江关的头目扈逄斌接待了秦拱明的使者,他拆开信件后,只见信上写道:“我是石柱副总兵秦拱明,现奉命来进攻望江关,请你看在大西军将士生命的份上,在二刻时间内(注:即半小时)把望江关交出来,否则我们就轰平望江关。”
扈逄斌读完信,心想要我把望江关交出来,那不是要我向你们投降吗?你们官军都是我们大西军的手下败将,竟然好意思向我提这种要求,简直是笑话。他本想杀了秦拱明的使者,后来想想“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对使者说道:“你回去告诉秦拱明,有本事尽管来攻城寨,我在此恭候着。”
使者走后,扈逄斌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下完命令后,他站在山顶,望着江中的舰船,测算了一下距离,发现它们都在自己大炮的射程之外。他就对炮兵下令,只要江中的舰船进入大炮的射程,或城寨周围出现官军就可以开炮。
半小时后,郑森见望江关上的大西军一点都没有投降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开炮。”
“石柱号”、“垫江号”、“丰都号”舰船的炮弹飞向了望江关,在隆隆的炮声中,整个望江关被笼罩在硝烟中。
随船的“白杆兵”在西沱镇时就见识过“石柱号”、“垫江号”、“丰都号”试炮时的威力,因此看到炮弹飞出十几里,也不感到奇怪了。可望江关上的大西军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凶猛的炮火,他们一边躲避着炮弹,一边在想着,怎么官军的炮弹能飞这么远?炮弹怎么都是一炸一大片的开花弹?
扈逄斌望着四处炸开的炮弹,心想石柱的“白杆兵”怎么“鸟枪换炮”了,不仅有了水师,还有这么厉害的舰炮?现在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连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舰炮轰了20分钟后,扈逄斌看到城寨里没剩下几个活着的士兵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城寨了,不得不下令竖起白旗,向“白杆兵”投降。
秦拱明率部在涪陵城登陆后,带着士兵来到山顶。
已被炸伤的扈逄斌指着自己剩下不多的残兵,对秦拱明说道:“秦将军,希望你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秦拱明说道:“请放心,我们不像你们大西军那样会屠杀俘虏。”
扈逄斌听后,涨红着脸说道:“我也不想杀俘虏,可军令在身,不得不奉命行事。”
秦拱明派人将扈逄斌押下去后,下令对受伤的俘虏止血、上药,包扎伤口。